钱皇后本来对送走这些美妾信心十足,如今却被朱祁镇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就清醒了过来。
女人出嫁之后,就要以夫为天,更何况自己的夫君是皇帝呢。
朱祁镇如今执意留下这十六名姬妾,钱皇后也没办法改变这一决定。
而且按照礼法,妾确实是可以送人的。
朱祁镇见钱皇后皱着眉头不说话,便继续吩咐道:“你平日里多关注一下见深,虽然我并不喜欢他,更不想立他为太子。
但如今木已成舟,你我都必须接受这个现实了。
就算你今后生下儿子,朝廷也不可能将伱的儿子改易为太子的。
见深如果早夭,或者犯错被废,那接替他做太子的,就只能是弟弟的儿子了,这点你必须要明白。”
听到这话,钱皇后的眼泪差点就不争气地掉下来了。这可真是屈辱啊,自己明明是嫡妻正室,竟然就算生下了嫡子,也要给小妾的儿子让位。
《皇明祖训》上可不是这么说的,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局面呢。
钱皇后幽幽地看了朱祁镇一眼,心里暗中埋怨:太后也是小妾出身,自己的夫君出生时也是庶子。如今竟然却都以嫡脉大宗自居了。
将来若是朱见深当了皇帝,要不了多久,也就自居正统了。
可明明自己才是正室嫡妻啊。胡皇后当年的痛苦,我现在终于能够感同身受了。胡皇后身后还有当今皇帝过继名下,为其延续香火。若我死后,无儿无女,恐怕还比不上胡皇后吧。
朱祁镇知道钱皇后肯定不情愿,但却并没有察觉到钱皇后内心深处的思想变化。
更没注意到,如今变成了钱皇后与周皇后都有求于朱祁钰的局面。
周氏的皇后地位并不是来自于孙太后,也不是来自于朱祁镇。按照礼法,即使其亲生儿子成了太子,皇后的位分也依然只属于皇帝嫡妻、太子嫡母钱皇后。
是朱祁钰趁着土木堡之变刚发生时一片混乱,大家都忙着抵抗瓦剌,没人过于纠结于这些细节的局面下,借机以母凭子贵的名义将周氏晋封为皇后。
孙太后、朱祁镇,甚至大部分文武官员,从心里是不愿意认可周皇后的。只是碍于太子,才隐忍不言。
毕竟太子朱见深的位置本就非常尴尬,再去打击其生母的地位,这是生怕皇帝不改易太子吗。
所以如今周氏只能选择继续保持向皇帝靠拢,以求将来能够有个满意的结局。
钱氏需要依靠皇帝,则是因为朱祁钰在搞嫡庶之争,与一般人的认知完全相反的是:朱祁钰也是在坚定地拥护礼法,拥护嫡长制。
吃过午饭,朱祁镇召集了金英、兴安、陈祥、曹吉祥,带着几人又将南宫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重新做了一番布置。
朱祁镇发现,事实果如弟弟所言,自己可以召见亲信,也可以在南宫之中随意布置。于是心中稍安,放心地在南宫之中与姬妾们取乐起来。
此行一路畅通无阻,朱祁镇最终确认,自己确实是可以在皇城之中自由行动的。自己的弟弟还真是够大度的。
其实是朱祁镇没太理解自己弟弟的策略。
朱祁钰选择的策略是禁足孙太后,而放任朱祁镇,以方便将来行事。
……
却说时近中午,朱祁钰才悠哉悠哉地穿戴整齐,来到青云阁听政。
由于昨天傍晚才赶回家中,一路上又与两位小宠妃折腾了好几次,所以朱祁钰也没啥可说的,只是歪在软榻上听大臣们讲话。
恭让皇帝回京、正式禅让之后的
朱祁钰看着大臣们就有些想笑,眼前一共四位兵部尚书,实在是有点怪怪的。
不过令朱祁钰想不到的是,开场
朱祁钰还没得及有什么反应,王文、江渊等人就深深地对视了一眼,心中颇为惊异:难怪皇帝不肯将申斥也先的‘美差’交给自己的亲信呢,大家都以为是个‘美差’,结果于谦在台上正讲着讲着,瓦剌使团就在台下直接暴动了。
死伤了两千锦衣卫就不说了,光大臣就死了四位:胡濙、陈镒、李贤、李实。这责任不可谓不大。
朱祁钰却还算有担当,命陈循和王文扶于谦起身,然后一脸哀痛地向众人解释道:“瓦剌使团暴动,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出现这样的祸事,是没有任何人愿意看到的。这也不能怪于爱卿,也不怪锦衣卫。
如果非说有错,还是在于朕思虑不周。我本来是想着命伯颜帖木儿率使团进京,正式恢复朝贡,从而确立伯颜帖木儿、脱脱不、阿剌三王鼎立的草原格局。
谁能想到这些瓦剌人野蛮不化,真的敢在大明天子面前擅动刀兵呢。
可怜胡老尚书,竟然落得如此结局,都是我的过失啊,内阁拟旨吧,我要再下一道罪己诏。”
众人闻言,立即又全都跪下了,陈循代表众人劝谏道:“陛下所做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