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陈祥刚出重华殿,便有小太监受太后之命前来宣召。
陈祥心里乐开了,面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惴惴不安的表情。
跟着小太监来到英华殿,陈祥行过礼,孙太后劈头盖脸地呵斥道:“陈祥,你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竟然敢再次挑唆着恭让皇帝召御佞嫔,你打量着自己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本宫就不敢处置你是吗?”
陈祥也不申辩,只管磕头请罪。
这倒是将孙太后难住了,陈祥既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又是恭让皇帝亲信,自己还真不好动手处置。
没奈何,孙太后只能来来回回咒骂了一番,而陈祥自始至终,只磕头,不犟嘴。
最终,孙太后只得放陈祥离开了。
陈祥刚出英华殿,孙太后便向高平使个眼色:“高平,你最近甚是辛苦,本宫也放你几天假,出去松快松快吧。”
高平会意,连忙行礼告退。
陈祥慢悠悠溜达到西五所,高平就从后面赶了上来。
朱祁镇命陈祥拉拢高平,做自己的眼线;孙太后命高平拉拢陈祥,做自己的眼线。
那就巧了,双方都想到一块去了。
孙太后在南宫中本来就有眼线,但是数量不够多,对恭让皇帝的监控经常出现空档。
所以能拉拢到陈祥,也是非常有意义的。
高平、陈祥两人结伴而行,相互抱怨着自己的差事难当。
刚走到玄武门外,两人便已经是难兄难弟,同病相怜了。
二人都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平素便很和睦,于是陈祥提议:“天还这么早,回家也没有事做。要不咱哥俩儿去接天楼喝一杯?
然后咱们再到神女阁听惜儿姑娘弹弹小曲儿,岂不快哉。”
高平心知陈祥挨了太后好大一顿骂,需要去点钱发泄发泄。人家正憋了一肚子闷气,自己当然不能再扫兴了,于是便笑道:
“陈公受了委屈,今日必须给小弟一个机会。晚上的所有使费,都包在小弟身上了。”
陈祥连忙摆摆手:“兄弟这么说就是看不起愚兄了,你刚当上秉笔太监没多久,能攒下多少家产。
咱在接天楼、神女阁玩一晚,一千两银子都打不住。”
高平闻言,惊诧地张大了嘴。自己还真没去过,这一晚上,就要去一个小太监一辈子的薪俸啊。
陈祥见到高平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大感满足,连忙拉着高平笑道:“别想那些烦心事了,走,愚兄带你去长长见识。
今晚一切包在愚兄身上,兄弟再说就是看不起愚兄了。”
高平见状,不再推脱。两人去接天楼吃过饭,又来到一旁的神女阁,听李惜儿唱曲。
陈祥说的很保守了,其实两人听李惜儿唱一晚上小曲儿,就要一千两。
陈祥为了拉拢高平,又点了两个绝色佳人作陪。
一晚上下来,一共了一千七百两。
由于昨天晚上已经谈妥了,陈祥则又拉着高平去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小院。
陈祥成功将小院和银子送给了高平,两人都完成了任务。
高平答应向恭让皇帝传递消息,陈祥则同意替太后监控南宫。
好好的内廷,被搞得尔虞我诈,谍影重重。
陈祥不知道高平是朱祁钰的人,高平也不知道陈祥是朱祁钰的人。
两人更不知道昨天的那么多银子,一大半都进了朱祁钰的口袋里。
到了中午,朱祁钰歪在榻上,查看着今日汇集来的密报。
当看到高平和陈祥在神女阁一晚上了一千多两银子时,朱祁钰自己也不淡定了。
朱祁钰以前从来没看过账本,还不知道物价高到了这个程度,不禁由衷地感叹道:“咱家这些产业也太挣钱了吧。”
浅雪摇摇头:“没有办法,咱家的牌子硬啊。前一段时间,奴家把接天楼和神女阁周边的房舍和空地都买了下来,咱再盖两座阁楼,扩大一下产业规模。”
朱祁钰好奇地问道:“什么时候买的地?我怎么不知道?”
浅雪揶揄道:“夫君您也真好意思问,就是过年前后啊,那段时间其他姐妹都怀了身孕,我俩年纪还没到,然后您就专宠凝香一人,天天挂在她身上不肯下来。
您自己还特意强调了,凡是家中庶务,一个字都不要跟您讲,您不想听,也不想知道。”
朱祁钰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对对对,是我说的。寡人错了,寡人给娘娘赔个不是。”
浅雪笑道:“夫君您注意了啊,魏尚书之前的奏本内容已经在坊间传开了。听说您要进行京察和大计,文武百官都不大乐意呢。
还有您要将铨选之权,重新还给吏部,很多大臣都非常抵触。
夫君您的麻烦大了。”
朱祁钰闻言,倒在软榻上,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