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话一出口,几位宠妃便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浅雪好奇地问道:“夫君想要否定大元作为中原王朝的正统性?”
朱祁钰点点头:“对呀,虽然咱们太祖皇帝爱大元爱的死去活来,但我却不得不当一回不肖子孙,替他拨乱反正了。
堂堂大汉子民,为何要做胡虏治下的贱民?可恨太祖还以此为乐,想想都觉得耻辱。
你看太祖说的话:元虽夷狄,入主中国。百年之内,生齿浩繁,家给人足,朕之祖父亦预享其太平。
朕本农家,乐生于有元之世。
我中国宋君奢纵怠荒,奸臣乱政,天监否德,于是命元世祖肇基朔漠,入统华夏,生民赖以安静,七十余年。
你听听,这都是人说的话吗?”
几位宠妃闻言,都摇头无语。
朱祁钰又补充道:“太祖为了防止百姓学他一样造反,已经魔怔了。非要奉大元为中华正朔,然后判定元末起兵的义军除了太祖全是反贼。
结果呢,大元的遗老遗少不认同大明,南方的士绅也不认同大明,搞到最后,两面不是人。
现在天下在我手中,我要选边站队了。不止为了朱家一己之私,我要为汉人挺起脊梁,去他妈的高贵的蒙爷爷吧,凭什么骑在汉人头上作威作福。我不族灭之,已经够仁慈了。”
浅雪作恍然大悟状:“奴家有些想明白了,难怪夫君行事,总是荒诞不经呢。原来夫君从一开始,就是以大汉天子自居,导致的结果就是跟大明的皇帝们格格不入。”
朱祁钰叹口气:“哎,也真是无奈啊。我现在还得去彻底打倒三杨,否定宣宗制定的国策。
太祖自私自利,起码是为了朱氏一族。咱家这位宣庙大皇帝自私起来,那真是纯粹为了他自己痛快,根本不在乎子孙的利益。
最可笑的是,当年黎利都被大明这些奇葩君臣搞懵圈了,人家带领交趾百姓造反也只是出于无奈,官逼民反。
结果宣庙大皇帝和三杨哭着喊着强迫人家做交趾国王,竟然比黎利本人都积极。这样的卖国贼,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就宣庙这种人,还被奉为有道明君,我是真不服气啊。”
几位宠妃跟着摇头叹息,但也不好直接说宣宗坏话。
凝香突然插言道:“夫君何不独开一脉,自己做祖?”
朱祁钰闻言苦笑道:“明圣祖是吗?承蒙娘子厚爱,您竟然比我更加天马行空。好啦,把诏命都发出去,天都黑了,咱们赶紧吃完饭好早点钻被窝吧。”
……
一夜无话。
陈祥只讲了几句话,朱祁镇便觉察出了问题。
追封二皇子为秀王倒属正常,但晋封万宸氏为皇贵妃就令人颇为不解了。
皇贵妃的位分岂可轻授?就只因为万宸妃死了两个儿子,就以皇贵妃身份给予安慰?
朱祁镇冷笑一声:“弟弟这是想让钱氏、周氏、万氏来个三足鼎立,在后宫没完没了地内斗吧。
一看就是弟弟那些宠妃们的手笔,她们自己不想当皇后,却总想挑唆着别的女人为了皇后之位而争斗。”
陈祥问道:“皇爷,那要不要提醒一下三位娘娘?”
朱祁镇没好气地问道:“怎么提醒,你没听过二桃杀三士的典故吗?弟弟这就是阳谋,那三个蠢女人无论如何都是破解不了了,只能乖乖顺着弟弟的心意大搞内斗。
伱安排一下,务必保护好太子,如今他是朕唯一的儿子了,绝对不容有失。
另外,待丧事过后,多安排万氏侍寝,朕要赶紧再生个儿子。
弟弟的儿子必然越生越多,朕只有一个儿子,那实在太吃亏了。”
想到这里,朱祁镇有些不自信地问道:“以前朕总以为紫禁城就是世上最好的居所,但朕现在有些不确定了。
你说弟弟以前住在郕王府的时候,生育能力跟朕也就是半斤八两。
但他一住到西郊的山沟沟里去,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能生了?他一共十五位宠妃,一年之内就有十二人怀上身孕,据说还是因为剩下的三位宠妃不着急生子。
他这些女人朕也想不明白,朕的女人都是哭着喊着想抢在前面生子,弟弟的女人还有好几个完全不着急的,真是邪门了。”
陈祥回道:“可能是玉泉山的水土养人吧。宫中喝的水,也是从玉泉山打了水,装在木桶里运回来的。
皇帝则直接就守着泉眼取水。
皇爷和皇后、嫔妃们只是饮用玉泉之水,而皇帝和他的宠妃们连沐浴洗漱都是敞开了使用。
而且玉泉山上还有温泉,据说对身体极为有益。
最重要的是,皇帝一向讲求平等,宠妃们身份待遇完全一样,她们又都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自然也就没什么可争的了。”
朱祁镇闻言重重地叹口气:“朕的父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