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使臣不知道的是,大明天子这已经算是非常客气的了。
正月十四,朱祁钰召见日本使臣,当面宣布,取消日本不征之国的地位,禁止日本与大明的贸易。
最重要的是,大明皇帝正式向日本宣战,并扬言要尽诛后醍醐天皇后裔。
日本使臣大惑不解:“皇帝陛下为何如此决绝?”
朱祁钰笑道:“当年后醍醐天皇之子怀良亲王杀明使五人。我朝太祖不在乎,但是寡人在乎。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话你没听说过?
即便过了八十多年,但此仇寡人不敢或忘。
我大明堂堂天朝上国,不搞偷袭,回去让你们天皇整军备战吧。”
说罢,朱祁钰便拂袖而去,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日本使臣。
至于为什么非要攻下日本?再过个十几年,日本就要进入战国时代了。
经过一百多年的残酷拼杀,战国结束时,日本人口超过一千五百万,精兵超过三十万,紧接着便主动对大明用兵。
万历朝鲜之役,虽然打败了日本,但辽东的明军精锐损失殆尽。
此役引发连锁反应,女真崛起,最终埋葬了大明。
所以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汉天子,便要践行老子的教诲:图难于其易,为大于其细。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
趁日本还未崛起,也不用费心搞什么战国了,直接掐死在萌芽里了事。
回到合欢殿中,朱祁钰往榻上一仰,自嘲道:“向敌人强硬宣战的感觉可真不错,难怪那位慈祥的老太太要同时向十一国宣战呢。
反正过嘴瘾的时候倒是挺痛快的。”
林香玉凑上来问道:“夫君说什么过嘴瘾,是要奴家服侍夫君吗?”
“服侍一下也行,但我是说刚刚向日本强硬宣战了,这嘴瘾过的挺痛快的。”
“这么早就宣战了?难道今年就打日本?”
朱祁钰摊摊手:“船都没造好呢,打啥日本啊。郑和下西洋的船队,最多时是两万七千多人。
我至少要造三倍的船,一次运送八万人登陆日本。
别小瞧日本,他们能轻轻松松凑出来十几万大军,我一次运两三万人上去,没一会就打光了。”
“您又不打,您早早地宣战做什么?”
“先宣了,恶心恶心他们再说。不宣战,不切断贸易,倭寇怎么会入侵山东,并深入腹地呢。
他们不动手,总不能我调亲军去平了孔府吧。
那压力可就有点大了,我虽然狂妄,但还没狂妄到愚顽的程度呢。
再说和日本决战的战场不能放在日本,而是要选在朝鲜。
在朝鲜把日本的主力精锐消耗掉,我再顺势进攻日本本土。
彻底灭亡蒙古,再拿下朝鲜和日本,后世评选大帝,到时是不是应该给我留下一个位置?”
凝香笑问道:“到时候我们能不能跟着夫君一起留名青史?”
“当然能了,人家南齐帝妃藩玉奴都能留下步步生莲的美好传说,咱们明齐的帝妃凭什么不能流芳百世。”
“那我们该弄个什么典故?”
林香玉抢答道:“婉转哀吟、步步惊心,最契合咱们辇车帝妃中宫娘娘了。”
这话一出,两位佳人又打闹在了一起。
好在每天有五位小爱妃陪着打打闹闹,这漫长的皇帝生涯才没有那么无聊。
玩到傍晚,朱祁钰才晃晃悠悠出门,去和郝义、裴当、黄七、何宜、练纲、刘昌几人一起吃晚饭。
郝义终于从缅甸返回了京城,刘祥则暂时留在了缅甸继续监军。
酒过三巡,朱祁钰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靖国公与宁国公近况如何?其麾下京军又如何?”
郝义知道自家皇爷最在意什么,连忙回道:“缅甸、孟加两省的平原那是真大,京军大致分成了三部分,有三万人在南和侯的率领下北归。剩下的人一半分在了缅甸,一半分在了孟加。
留下的人,每人都至少分得了一百亩的土地。
还有孟养,则被岷藩占据。
另外咱家的孟王、缅王各预留了一万顷良田,暂由内官监派驻的太监代管。等两位小爷成年就藩时,地都是现成的了。
靖国公、宁国公也想回来一趟,毕竟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朱祁钰摇摇头:“我看不止吧,他们是想将儿子留在封地,自己回到朝廷任职?”
郝义点点头,没办法反驳这句话。
朱祁钰又问道:“南和侯方瑛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忠于怡王,忠于皇太子,还是忠于朝廷?
还有回来的那三万将士呢?”
郝义仔细斟酌了一下,方才小心翼翼地回道:“南和侯的爵位是皇爷封的,他自然应该效忠皇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