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顶部没有任何东西遮挡,脚下的水泥被晒得滚烫,他们站在那里,中间仿佛横跨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景铭眼底暗潮翻涌,语气冷硬。
“所以,催促警方尽快结案,是为了防止警方发现纵火案的真凶是席彦,你怕席彦被抓会把你们当年杀人的事给抖出来。”
“但是那天晚上,程欣去华港君庭找你,你明白只要她活着就肯定会不顾一切追查真相,可她越是接近真相就越危险。而你,既无法阻止程欣调查真相,又不想把一切告诉她,因为与其让她带着杀人回忆整日活在忐忑不安中,你更希望她能以一个崭新的人格活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唯一破解死局的方法,就是让所有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全部死光,然后毁掉一切证据。因此,在你的计划里,不管是席彦还是你自己,都得死,对不对?”
“很接近了。我有想过,席彦会把东西交给警察或者亲朋好友,可万万没想到,他最终选择的是你,一个和他本来就不太对付的男大学生。”白琛尾音转冷,饶有兴致地弯了弯嘴角,“不过,席彦向来性格扭曲,比起帮警察破案,他大概更想看看,当你这种从小到大都很幸福的好学生拿到程欣的犯罪证据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当然也不排除,他只是想试探程欣会不会对你痛下杀手。但无论是哪一种结果,他的目的都达到了,你和程欣已经不可能在一起。”
他的语调非常平缓,但每一句话都重重地敲在景铭心头,尤其是最后一句。
景铭默然半晌,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白琛,“所以,你的养父母和叶昌华真的是被……”
白琛打断他,脸上显出不耐的神色:“你都看到真相了,何必还要多问,我只有一句话,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景铭:“既然这样,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聊的。”
“确实。”白琛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往嘴里咬了根烟,迈开步伐走到景铭身侧,浅浅吸了两口,吐出烟圈,模样在缭绕的青白色烟雾中显得有些失真。“我只是想提醒你,她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你的选择呢?”
景铭捏紧手里的烟雾弹,隐约猜到程欣想干什么,他沉默良久,深吸一口气,说:“我尊重她的选择。”
闻言,白琛侧目,眼神犀利地瞥向他,突然轻笑一声,最后什么也没说,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景铭没有试图阻拦白琛,等下楼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摁掉录音,摊开手,发现掌心里全是汗。
一个一心赴死的人,等同于不受控制的疯子,而唯一能让这个疯子变得理智的,是家里的另一个女疯子,想到这,景铭脸色一沉,心绪不宁地回到家。
程欣的动画片还没播完,她举着手机窝在沙发里,边听边和人对发短信,看到他回来,她仰起头笑了笑,明知故问道:“出门丢个垃圾怎么搞得满头大汗?”
“热。”景铭说了一个字,没再理会程欣,径直走进卫生间洗手。
程欣也浑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编辑短信,点击发送。
与此同时,远在货车里的白琛发现手机屏幕亮起来,他低头查看新接收的短信,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周一,市一中校友会,想办法把照片放到舞台LED显示屏上。
*
冯斯年回到刑侦大队,跟上级领导汇报完工作,接下来的几天,便派人到津芜市各区分局调取卷宗,但毕竟都是些陈年旧案,警局人员变动频繁,当年负责案件的工作人员多半都退休或者调走了,还在原岗的少之又少,所以查起来相当麻烦。
周日半夜,冯斯年在警局加班看卷宗,其中,有一份报案记录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叶昌华死前的一个多月,叶桃曾经到津芜市西城区分局报过案,举报学校领导黄永坤联合铜津集团高管姜铜以“助学”为由,性侵和威胁多名女学生。
冯斯年仔细对比过报案人登记的信息,马上电话联系当年负责此案的老警察了解情况。
老警察还在睡梦中,被冯斯年一通电话叫醒,咬着后牙槽,呲了声,“听你一提,我还真想起来是有那么回事。”
这是老警察被调到邻市前接的最后一案,再加上当时的情形有些离奇,所以他的印象比较深刻。
“我记得那天,刚好轮到我在局里值班,附近的学校已经放学,我出门拿外卖,看到她在警局门口徘徊,就问她是不是需要帮助。”
“她当时很紧张,断断续续地问我为什么黄永坤不仅没有受到惩罚,还从四中高升到一中当了副校长。”
“我听得稀里糊涂的,就把她带到休息室,让她别着急,慢慢说。”
“她冷静下来后,告诉我,她要举报一中副校长黄永坤和铜津集团高管姜铜假借“助学”名义,性侵和威胁多名女贫困生。”
“我一听,这事还挺大的,就问她有什么证据吗?”
“她迟疑了片刻,和我说,她朋友之前来局里报案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