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区比较落后的街道,去年被划分为待开发区,有公司承包了这片地皮,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包地后迟迟未开发,一些没钱租房的流浪汉就住在这条街上。
凌晨两点半的街道静得连狗叫都听不到,辛鸮跟着脏兮兮的流浪狗七拐八拐的走进一条小巷子。
“哒”又一声响。
辛鸮现在对这声有点ptsd,这声音一响起,她就忍不住汗毛倒立,要她是只狗,现在尾巴都得炸起来。
流浪狗来的时候威风凛凛,现在也跟个鹌鹑似的蹲在辛鸮脚边。
巷子里有七八户院子,看着像荒废了许久的。
一人一狗贴着一户院子的墙根缩在阴影里。
辛鸮悄咪咪透过木栅栏的缝隙往里看去。
天上乌云后的月亮露出了半边,足够照亮这座没开灯的小院子。
一个身着红裙的女人躺在地上,脚边蹲着个瘦小的男人,头发稀疏潦草,衬衫发黄。
她收回视线,蹲在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深思。
要不,她还是走吧。
不就杀身之仇嘛,她又没死,手脚俱全活的好好的,何必再搭上一条人命呢?
这里说的人命,指的是她自己。
但辛鸮的脑海里一遍遍闪现出猥琐男看向老板娘时毫不掩饰的恨意,还有那一声声像极了高跟鞋的哒哒声。
辛鸮觉得同为猥琐发育的怂货,她多少能猜到猥琐男的心理。
大概就是常年被欺压忽视的社会底层屌丝男,没钱没房,没老婆没工作,只能靠意淫维持生命,结果某一天醒来忽然发现自己就像电影里的主角一样获得了非同寻常的超能力,以为自己的人生也会像主角一样崛起。
而就在他迈出改变人生的第一步,就被老板娘这个硬茬子给踹地自尊心稀碎。
常年没被尊重过的低自尊人格通常伴随偏激易怒,超出认知的力量又让他极度膨胀,这种心态下,猥琐男报复老板娘毫不让人意外。
极端情况下,会突破法律和道德的底线也说不定。
辛鸮把脸埋在膝盖里,抱着膝盖的手勒紧,骨节上的血管因为用力凸起。
十三区说不上多差,没有聚成堆的法外狂徒,也没有买卖人口的黑心组织,但你要说它多好,那也是扯淡。
光是福利院,这里就有几十所,被遗弃的小孩数不胜数,里面随便哪个孩子出门晃一圈,没准就能碰着素未谋面的亲生父母。
这个区里的人因为贫困,因为偏远,通常没有那么多道德与同理心,生了孩子养不起,那就扔掉。
辛鸮就是这众多孩子里的一个,区别只是她被扔的时候已经记事了。
在福利院呆了一段时间,院长因为负担不起开销把她撵了出去。
主要吃的太多。
十四岁的辛鸮什么都没有,没钱,没有认识的人,没有住的地方,更没有吃的。
她肚子饿得两眼发花四肢抽筋,挨家挨户地上门要饭,只要能给她饭,人家骂她她都认,别说骂两句,下跪也是常有的事,给人跪高兴了,还能多赏她点剩饭。
都要饿死了,谁还守着那些不能吃的尊严啊。
所以她这人,打小下跪都利索。
直到她敲开了网吧的门。
她一见老板娘那身板,就知道她家的伙食指定杠杠滴,当即就要下跪认亲拜干娘。
老板娘踹了她一脚,把干硬掉渣的馒头砸她脸上骂:“呸你个□□/崽子,老娘还没死呢你他妈给谁下跪呢?!真他妈晦气,滚滚滚!”
说完,网吧的大门就狠狠关上。
那一脚重若巨石,砸在辛鸮的胸骨上,差点给她砸没气。
那是她被揍的最惨的一次,也是唯一没下跪的一次。
一只脏兮兮的狗爪子扒拉了下辛鸮的衣服,把她从回忆里拉出来。
流浪狗的小眼睛眨巴眨巴,蹲在地上,抬起爪子指向巷子口。
它想回它的狗窝。
辛鸮看了会,抬手握住指向巷子口的爪子,顿了下,压到地上。
求生的本能人人都有,但辛鸮不想做一个只知道遵循动物本能的人。
人有时候必须做一些违背本能的事,你违抗自己的天性,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路,不计后果的去做一件事,你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作为人而活着。
辛鸮认为自己是有那么点英雄情结在的,虽然不多。
小破院子外用木栅栏围着,木板不太规则,相连的地方总有几条不严实的空隙。
辛鸮扒着木栅栏,脸贴在上面,又仔细观察了一会。
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长相潦草,头发稀疏。
他此时正扒着横躺在地上的女人的高跟鞋。
那女人姿势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一看就不省人事的任人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