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了丽君的描述,觉得果然不错,像是他的祥龙九州佩。而且他们的寻找对象,两个带仆从的书生,也很有指向性。但如果他们要绑的,真是他这个皇帝,整件事情就令人细思极恐了。
“这祥龙九州佩,是皇家信物,天子象征。朕此番出行携带,这消息竟泄露给一个小小草寇知道,这个也就罢了。他们竟然知道我们会从杭州前往诸暨,而且是早在六七天前就知道……难道我们在杭州的行动,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吗?”
“目前看来,也只能如此猜想。一个草寇如何能有此能力?幕后必有操控之人。臣正要请教陛下,此番剿匪,可曾留下活口。”
“这个嘛……”萧毓青为了掩饰尴尬,掏出怀中的扇子扇了起来,丽君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皇上,你不会,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吧。”
“没——有……吧。”他看权昌,权昌看吕晨,吕晨眼观鼻鼻观心,咳嗽了一声说道:“皇上带护卫门杀进贼寨后,将寨子翻了个底朝天,不见丞相踪迹。逼问山大王和头目,得知丞相已经脱险,就将山寨事宜全权交给黄指挥了。我们连夜赶路至此,山寨的情形我们也不清楚。”
哦,原来是交给他的侍卫们处理了……等等,他什么时候带了这么多侍卫出来了,她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些侍卫既然这么能打,之前山贼拦路的时候跑哪里去了?她看萧毓青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就知道这里有猫腻,不过现在没功夫管它。既然是侍卫们处理,想来不至于赶尽杀绝,应该是就地关押了。于是她提议大家一起返回山寨,拷问他们的“大王”,看看究竟是谁给他下的命令。
这柴岭的山贼,一共也只有五十四名,算不得什么大山头。他们的头领名叫镇山龙,也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如今见了真龙,早吓得屁滚尿流,将他知道的全部招认了。原来是金陵的宁王给了他许多好处,让他办这件事情,事成之后还许他好多好处,至于宁王为什么这样做,他一概不知。
皇帝闻听此言心下惊疑,宁王萧灵琛是他的叔父,他要是觊觎这个皇位,在二十年前,他刚登基的时候谋反不是更合理吗?那时候他才三岁,全靠母后和几个托孤大臣处理朝政。如今他亲政都六年了,朝臣都归心了,他怎么这个时候想起谋反了?
他的自己的疑虑告诉了丽君,丽君思索了一番,故意道:“嘶,在太后手下造反可比在皇上手下造反难得多啊。”
这话说得萧毓青脸黑得像深潭死水一样,他咬牙问道:“郦卿觉得,朕这个皇帝做得这么差吗?”
丽君笑笑,“臣绝无此意。臣如此说是另有根据。试问陛下,叛臣造反,最重要的是什么?”
“兵力?”
“兵又从哪里来呢?”
“百姓中来……哦,郦卿是想说,民心——难道朕不得民心吗?”
“陛下莫急,容臣慢诉。陛下也知,逆臣谋反一要有私兵,二要得民心,三是要名正言顺。陛下年幼之时,虽主弱臣强,天下却是风调雨顺。此时谋反虽勉强算得师出有名,却难得民心。百姓只要丰衣足食,并不管是谁家江山,以这种理由发动战乱,只会弄得民怨沸腾。况且先帝在位之时,曾大兴文字狱,铁血手腕,谁人不知。宁王是先帝幼弟,陛下登基之时他也不过二十三岁。陛下幼年之时,他手中未必有足够的兵马供他造反。而今就不同了。”
“陛下亲政以来,虽勤政爱民,兴利除弊,但天灾人祸,不曾断绝。先是黄河泛滥,拨粮赈灾,后有朝鲜进犯,相持数年,劳民伤财。刚刚平定朝鲜,又有江南水患,西北干旱,无数田庄,颗粒无收。朝廷虽然及时拨粮赈灾,但国库钱粮到底有限,赈灾粮款是杯水车薪,这些年流民还是在逐年增加。而此时,宁王只要放出皇帝失德的谣言,既师出有名,又收拢人心。他此时谋反,有什么奇怪呢?就算他不准备立即谋反他私探皇上行踪,勾结绿林,妄图拦截皇上圣驾,已是不臣之举了。”
听了丽君的话,萧毓青也明白过来,是啊,不管皇叔他是否有意谋反,他目前的举动已属叛逆了。“那如今我们怎么办?立即回京?”
“是该尽快回京,不过不能直接北上,最好绕道江西,过湖北河南回京,较为稳妥。”
“纵然要避开金陵,绕道安徽也可,江西是不是太远了一些?”
“宁王的手既已伸到浙江,安徽难保太平啊……”
萧毓青点点头,认为有理,回头就吩咐权昌备马套车,要往江西去。此时荣兰已经把众人的身份详细告诉了林华,林华再见到丽君和皇帝时,可以说是抖如筛糠,嘴里磕磕巴巴的说不出一句话来。丽君微笑安抚他道:“你不必害怕,之前在杭州实在是环境不便,没能告诉你我们的真实身份。如今你既已知道,我便正式问你,可愿随我回京在我府中做一名医者?月俸十两银子。”
林华没有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以她的医术,怎么还需要另聘医者呢?“相爷……莫要开小人的玩笑。”“我说的都是认真的呢。你也应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