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华一大早便被碧桃给叫醒了。
宫里的小太监匆忙赶来,请她去趟宫里。
熙华任由碧桃和一众婢女服侍自己,心思却渐渐飘远。
这个时候请她回宫,想来大概是有人去向御史台参了她一本。昨日赏花宴上,京中贵女已然同她是一条心,相比不会告密。萧洵臣没从她这儿讨到好,也不会主动挑事。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谢幼薇。
是她。
熙华没穿公主朝服,只叫人拿了件素色的衣裙,未施粉黛便去了同小太监一同进了宫。
向来张扬的人褪去华服,倒叫人心生怜惜。
“父皇唤儿臣回宫,可是为了昨日赏花宴一事?”
熙华立于下首,不去看一旁满目鄙夷的御史,只自顾自说道,“昨日谢家小姐在我府上闹过一场之后,儿臣便猜到会有生出事端。”
乾嘉帝正愁怎么给自家女儿找补,一听这话皱紧的眉头便是一舒。
“谢家?”
乾嘉帝沉吟着扫向下头的朝臣,“就是早几年将林尚书的嫡长子打破相的谢家小姐?”
大抵是替女儿感到心虚,下头站着的谢将军低着头不敢说话。
熙华侧头看了眼站在最前头的萧洵臣,赶在人开口之前先声夺人。
“就是她,她还……还带着萧大人私闯到我府上来……当着一众贵女的面,想要……”
她只说到这儿便没再往下说,两行眼泪顺着腮边往下滚,端的是一副欲语泪先流的委屈模样,“儿臣不过是请了添香阁的公子们前来奏乐,儿臣不明白听歌曲儿有什么错。”
“私闯?”
乾嘉帝气得狠了,将手边的茶盏朝着萧洵臣甩了过去,“萧洵臣,你好大的胆子!朕提你做左相,不是叫你去私闯朕女儿的公主府的!”
茶盏带着滚烫的茶水摔碎在萧洵臣脚边,萧洵臣不避不退,只垂首听着乾嘉帝呵斥,任由泼出来的茶水溅到身上。
“李鹤呢?朕不是将他拨给你做府里的侍卫首领么?”
骂了半晌,乾嘉帝像是想起什么,忽然皱着眉开口问道。
李鹤是乾嘉帝亲自拨到熙华身边去的。
在成为公主府侍卫首领前,他曾是乾嘉帝身边最得力的贴身侍卫,也是的确有些本事才会被乾嘉帝派去保护自己的女儿。
只可惜此人本事是有些,也是个聪明人,但就是太聪明了,少了些寻常武人的忠义。
“许是担心开罪萧大人,李鹤当时并未阻拦。”
熙华这话一出,站在朝臣前头的萧洵臣眼皮一跳,当时便发觉不好。
果不其然,下一刻,原先堆在桌案上的便被乾嘉帝拿起来朝他掷去。
“朕竟不知,萧爱卿何时这般威风了!”
乾嘉帝气得不轻,说完这话又侧头交代了身旁的李德全几句,不多时便见着李德全应了一声,旋即躬着身子往外面走。
先前一直沉默的御史见着乾嘉帝发完了火气,这才敢继续开口。
“陛下,那添香阁是京中有名的风月场,公主殿下此番分明就是狡辩,”御史大人边说边斟酌用词,没敢说什么生性放荡,只揪着皇家颜面说事,“何况还叫了京城的贵女一道,这简直是置皇室颜面于不顾,于民风、于京中女子名声皆是有害无益。”
这老匹夫。
熙华暗自冷笑。真当她不知,这位姜御史看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斯文样,背地里不但时常光顾烟花柳巷,还从青楼里赎了个妓子带到外头的宅子里做外室。
“姜大人若非精于此道,如何知道这添香阁是风月场的?”
熙华转身看向御史,眼含讥讽,“本宫前些日子倒是在京中听到些闲话,说是姜大人流连青楼,在流云招里一掷千金买下一尚未正式挂牌的妓子,就藏于城东浮云巷的宅子里。”
这事前世后来闹得很大。
当时这外室已经被姜大人的夫人发现了,三个人在外宅大闹了一场。那外室被抓花了脸,哭得梨花带雨的,刚怀上的孩子也被闹没了。
姜御史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就又没事人似的恢复了脸色。
“殿下莫要胡言,坊间传言更不可信。臣自问平素从未做过愧对于心之事,臣与夫人琴瑟和鸣,还请殿下勿要污人清白。”
“当真是胡言吗?”
熙华笑笑,歪着头看向姜御史,眼中分明一派天真,可却叫人看得胆寒,“真是不巧,我入宫之前已经派身边的婢女前去通知姜夫人了。就是不知您那外室是否能禁得住姜夫人的问候。”
这话一出,姜御史脸上的惊惧再也遮掩不住,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不过一息,熙华惊呼一声,捂着嘴笑得眉眼弯弯,“哦姜御史,真是抱歉,本宫刚刚忘了,本宫那婢子叫我派去买东西了,没让她去贵府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