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缓慢放下始终按着眉心的手,她抬眼看向江家大老爷,“我要两千两白银。”
此话一出江家大老爷顿时眉头一紧,周身如同镀上一层怒火。
“两千两白银,宋姑娘可真敢要!”
宋锦安听这话倒也不恼,反倒慢悠悠道:“眼下江家只有三条路可选。要么让江少爷坐牢五年,只需赔偿四方医馆三五十两银子即可。要么江家出一千两银子,买我一句话,届时刘县令判他三年,江家可再出近两千两银子为其寻顶罪之人。”
至于最后一条路嘛……
她再次重复:“再不然就是给我两千两银子,我便不再追究此事。”
看似是三条路,实则却是两条路——
毕竟第二条路算下来可是要花近三千两银子呢,江家是绝不可能选的!
“宋姑娘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往后在这福鹿县日子会过的不安生吗?”江家大老爷突然问。
任谁都都听得出来,这话是在威胁宋锦安!
霍无妄怒火跃然,上前一步,却被宋锦安笑着抬臂挡下。
她笑的肆意,又看向不远处那二十个家丁,“难道江家不曾想过,刘县令为何要秉公执法吗?当真是他刚正不阿吗?”
刘县令的德行,江家人自是清楚。
江家大老爷更是猜到,刘县令多数是被威胁了,亦或是拿了更大的好处。
否则刘县令绝不会如此帮着宋锦安!
“今日不妨直说了,”她上前一步,小声道:“家父乃是户部尚书宋大人。”
双眸微抬,宋锦安亲眼看着江家大老爷在刹那间呆住,脸色泛白,眼底尽是不可置信。
“此事江老爷大可派人去查。”
宋锦安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但最迟明日下午,若是两千两白银不曾送来,此案我自是要追究到底。”
-
在江家人离开后,宋锦安与霍无妄才一起去了正堂。
“你若是缺银子,大可以往霍家写封信,母亲定会将家中银子给你送来。”霍无妄道。
宋锦安回头看他,慢慢坐在椅子上,“并非是我缺银子,是陈将军缺银子。”
那人缺银子,跟她有什么关系?
霍无妄没好气道:“他缺银子,自有朝廷补给军饷,无需你想法子帮他。况且江家一事,只出两千两便放过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语毕便去烧了热水,又将宋锦安往日里所用汤婆子拿来。
待他折返回来,宋锦安才道:“如你所言,合该将他关在牢中五年,可真若如此,过些时日我若入京,届时刘县令还是会偷偷将人放出来。如此一来,江家不过是花了几十两银子,只需等些时日便能将人接出来了。”
思及第二条路,宋锦安不由得笑了。
“依大祁律例,徒三年以下,可寻人顶罪。但需另缴千两白银、甚至两千两白银,由衙门递交,最终交给户部。定下此条律例,归根到底是大祁缺银子,才逼不得已用了这一招。既是大祁缺银子,你以为陈将军所需军饷,当真能尽快送来?”
说来说去,还是直接从江家手里拿到银子最为合算,亦可及时给陈安宁!
只是霍无妄终究是涉世未深,这些个弯弯绕绕,他实难想到。如今听宋锦安这般说,才恍然大悟。
但说起来他比宋锦安还大几岁,可如今看来,却远不如宋锦安想的细致。
“你倒是……想的细致。”霍无妄道。
正巧热水烧好,他忙去给汤婆子灌水。宋锦安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喃喃:“到底是多活一世,又怎会想的不细致呢?”
等汤婆子被塞到她手里,宋锦安生出些暖意,这才说起另一事:“嫣娘既是证人,不可将其久留于客栈,最好接来同住。如此也便于保护她,免得她遭人毒手。”
此事霍无妄倒也曾想过,但要紧的是住处。
难道要让嫣娘住在后院的那间小屋?
宋锦安漫不经心道:“让她住后院的小屋,等徐三哥带人前来,到时再一同前往霖州。”
但在去之前,她还要将福鹿县的诸多事,处理妥当。
免得日后又多有烦忧。
眼见外面天色阴沉,似是又要有一场大雪来临。她缓缓站起身去了门口,“你去歇息吧,我还需得去医馆看看。”
“我替你跑这一趟。”见宋锦安满脸的拒绝,霍无妄忙补上一句,“正巧我也需得去看看缺什么药材,也好这几日去多收些药材来。”
如此宋锦安倒也不再多言,实在是累的紧,只得让他去跑一趟。
直到霍无妄离开,宋锦安才回到西屋。
可这一次,即便是有汤婆子在怀里,她却依旧觉着冷。昏昏沉沉的睡着,竟梦见了上一世的事。
她梦见霍家被满门斩杀,梦见霍无妄强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