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初夏!你醒醒!你怎么了?”何秋晨被初夏的尖声吓醒。轻拍她的后背来驱散她的恐惧。“我在你身边,别怕,我在。”
初夏一身冷汗,意识慢慢的恢复,看清眼前的人是秋晨,慌忙的想要抱住他,刚刚想要伸手,右臂剧烈的疼痛让她跌回床上,皱着眉倒吸凉气。何秋晨赶紧帮她把打着石膏的手臂摆好,帮她调节靠背,还不忘在她背后塞上两个枕头。
秋晨看初夏缓了情绪,试探的问“初夏,你,刚刚发出声音了你知道么?”
初夏张张嘴,干涩的喉咙里只发出干涩的撕哑,她摇摇头,否认发出声音的可能。秋晨怕触动初夏的情绪,没有再问。
初夏静静地看着何秋晨无微不至的倒水,调整点滴,弄靠枕,掖被子,削苹果。他忙来忙去却不敢对视初夏的眼睛。
初夏一直看着他,等他开口说些什么。但是邱晨小心翼翼的,怕自己开口就只能不停地道歉。像是一个罪人,不知道如何偿还所犯的错误。
初夏看出秋晨的不安,伸出左手轻轻的摸了摸他下巴的胡茬,沿着他的轮廓轻轻勾勒他的侧影。何秋晨瞬间红了眼眶,削苹果的手停下,鼓起勇气抬头看着初夏的眼睛。那双动人的眼眸里积蓄着一层水雾,她的嘴角却含着淡淡的笑意。何秋晨伸手握住自己脸颊上的初夏的手,轻轻的吻住她的手心,与她对视的眼框微红着,两人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这样对视着。仿佛世界的吵杂都被过滤,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只要有彼此就够了。
病房的门,极轻的被关上,袁莱靠着关上的门,良久,自嘲的笑了笑,向电梯间走去,病房外几步远的地方绿色的垃圾桶上一束美丽的捧花静静地绽放着。
接下来的几天,初夏总是浅眠,梦里总是出现各种恐怖的画面,不是那个盛装的女孩就是侯峰扭曲的面孔。惊醒时一身冷汗,只有看见秋晨在身边才会稍稍平静一些。反复被心魔折磨的初夏,显得憔悴忧郁,宿舍好友来探望时,都被初夏的状态吓到了。
初夏跟学校领导请求再三,希望不要惊动父母,学校考量再三还是通知了程铮。程铮赶到医院时,警察正在做笔录。初夏伤了右手无法手语表达,左手写字又慢。一个下午的笔录弄,初夏筋疲力尽。
程铮冲进病房的时候,初夏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让父亲安心。程铮见警察在场,没有多说什么。又看看站在一旁的何秋晨,脸色越发不好了。
他给何秋晨递过去一个眼神,何秋晨跟着程铮走出病房,走之前不忘吻了吻初夏的额头,叮嘱她不要着急慢慢写。
一系列动作程铮看在眼里,他在前面走,何秋晨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电梯,出电梯,走出大楼。程铮在医院中心花园的凉亭里坐下。何秋晨则站在旁边,十分恭敬谦卑。
程铮点了一根烟,“坐吧。”
何秋晨听话的坐在对面。
“到底发生什么事?”程铮皱着眉头口气里透出责备的情绪。
何秋晨想了想,避重就轻的介绍了情况,他知道初夏不想让父母担心,多次希望学校不要通知家人。
即便如此,程铮听得也是心惊肉跳。“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要带初夏回家,那个混蛋还没有落网,说不定还会伤害初夏!我马上带她走!”
何秋晨沉默的点点头,他也觉得初夏暂时离开会更安全,虽然他十分舍不得与她分开。
“还有!小何,我还记得上次我们的谈话,我想和现在的结果并不一致。”程铮严肃的看着何秋晨。
何秋晨搓了搓手,恭敬的站了起来“叔叔,我上次承诺您要离开初夏的事,能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么?当时的我太自私,太幼稚。我以为离开是我们彼此最好的选择。可是,结果恰恰相反,不仅没有能让初夏获得简单的幸福与快乐,还让她冒险行动,身处险境。我希望能守护她,不在远离她。”
“你要知道,你不仅仅是你,你身后还有初夏忘却的痛苦。她不愿想起来的痛苦。”程铮悲哀的说。
“那就不要让她想起来,永远的。我也会渐渐遗忘,绝不在她面前提起,不会让她触及过去的一切。我会和她一起建立现在和未来。”何秋晨坚定的说。
程铮看着他“作为父亲,我并不看好你。”
“我明白,但是我希望您能给我一次机会。也是为了初夏,她需要我。”
程铮回到病房心疼的看着初夏消瘦的脸庞“爸爸接你回家,我们回家去。”
初夏咬着下嘴唇,看着父亲身后的秋晨,轻轻地摇了摇头。程铮顺着初夏的眼神,回头看了何秋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