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思清来晚了,还望见谅。”
说完,一仰脖,杯中见了底。
邬大人:“哈哈,贤侄果然爽快。青菊姑娘,这会儿可以给我们弹一曲《酒狂》了吧?”
青菊低头,起手,落弦。
铮铮琴音如流水般从琴弦上淌出,先是低音袅袅,突然琴音陡高,再一个滑落,就如酒醉之人行步踉跄,兴之所起、肆意挥洒。
琴音越来越急、越来越陡,仿佛一人手持酒壶不堪识路,又仿佛生错世间寻觅归途。
辗转之间,那位公子突然手提一酒壶,顺势站起:“来,干了这一壶!”
说完,往嘴里呼呼倒进去一大口。
他身旁的姜大人肉眼可见地一抖,赶紧跟着站起,伸手就去夺他手里的酒壶:“花......公子,不过是听琴而已,怎得学起那琴里的做派来了。要是你娘......”
听到这里,花落迟把酒壶放下,复坐回。神色不虞。
姜大人舒了口气,见众人都瞧着自己,解释道:“这位花落迟花公子,也是都城皇商。他娘亲与我是旧年世交,此次出门游历,家中就嘱托我多为照顾。花公子年幼,行事莽撞,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花落迟:“不过是听几首曲,相看几个美人罢了。姜大人也太过小心了。”
众人正说笑着,只听门被“咚咚”敲响。
房间侍立一旁的侍女前去开门,只见一身材略发福的男子站在门口。他朝屋里瞅了一眼,高声道:“姜大人,果然是您来了。”
穆音跟着众人向门口看去,正是茶大师比赛那天出现过的皇商刘佐。
他身后,果不其然,跟着沈梦。
屋内姜大人看了眼,拱了拱手:“哟,是刘朝奉。”
刘佐迫不及待走进屋内,对邬大人也行了礼,转头却埋怨穆光成:“穆老板,今日请到两位大人,居然也不支会我一声,实在是不够意思。”
穆光成也不辩解,略一拱手算是还礼。
刘佐吩咐侍女端来两张椅子,自说自话坐下,眼睛在桌上扫视一圈,才问:“这位小哥看着眼生。”
花落迟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并不答话。
旁边姜大人介绍:“公子姓花,也是都城皇商。”
听说也是皇商,刘佐追问:“做哪门营生啊?”
姜大人刚想答,却被花落迟抢先:“不过是些小巧的首饰,不成气候。”
刘佐一听:“皇宫里贵人们的首饰,大多由内务府督造,轮不到外头的商人。你家是给谁当差呢?”
花落迟端起酒,不再多言。
刘佐料定他家府上只是小商贩,首饰专供宫中奴才,便不再放在心上,唤过侍女倒了两杯酒,一边朝东方位作揖,一边笑道:“刘家承蒙皇上不弃,帮着跑跑腿。如今,家中也略有薄产。花公子,这做生意,不止买货卖货,你得找对人。”
花落迟鼻子里哼了一声。
“对了,”刘佐拍拍沈梦肩膀:“这位沈姑娘,虽是一介女流,但从商眼光不俗,帮我想了几个新点子,挣了不少银子。来,沈梦,敬各位大人一杯。”
沈梦已站起身、执起酒杯:“今日有幸见到各位大人,是沈梦的福分。先不多话,沈梦先干为敬。”
一仰脖,喝了个精光。
旁边穆音心里吐槽:
【喝喝喝,喝死你算了。】
【喝醉、摆弄风骚、套取利益,三件套。呵呵】
这两句话一出,花落迟几乎掩饰不住心中惊诧。
刚才一句【咦?人呢?】,让他以为自己喝多了酒、神志恍惚,可如今这【喝喝喝】,让他确定无疑。
这形容娇婉的女子,并未开口。
再看桌上人的神色,似乎只有自己能听到这声音。
那一头,刘佐见沈梦爽快饮了一杯,笑道:“以后带你去都城,常能见到姜大人。他要是肯对你伸一伸手,你三辈子都不用愁了。”
姜大人赶忙道:“这是什么话。我一个朝廷命官,并不负责市面上的生意来往。说不上话。刘朝奉太抬举我了。”
刘佐:“都是吃的皇家饭,姜大人不必自谦了。”
说着,他也意识到姜大人不欲在此话题上多谈,就转头换了个话题:“花公子,你家业有限,可别指望坐吃山空。像我刘府,为宫中提供衣料布匹,每年的量极大。我也是极其注意与大人们的走动。今天如此好的机会,你该多敬两位大人几杯才是。”
花落迟拎起酒杯,那散漫却又张狂的模样,眼看就要把酒直接泼到刘佐脸上。
身旁伸出一只手,姜大人不着痕迹按住他,笑道:“刘朝奉快别说此言,花公子娘亲和我有些交情,不必守那些虚礼。”
刘佐更来劲了:“你看,姜大人身居高位,胸怀宽广。能遇到姜大人这样的,是你的福分。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