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喂食令纪白果一顿，而后却是嫌弃地躲开：“啧，这你吃过的。”
“啊？哦……”花颜兮动作一僵，颇感狼狈地收回手，一口气将两颗糖葫芦塞进嘴里，味同嚼蜡地咀嚼，吃完后喃喃道，“真的很甜……”
脚下步子稍有停顿，他背着她，默不作声，恍若未闻。
“要怎样才不杀我？”她忍不住，明知此言一出便彻底撕破了脸皮，还是问出了口。
这回，他面上笑意全无，似与背上的她讲，又似告诫自己：“要么你非妖，要么贫道法力恢复。”
“从始至终你都未曾想放过我们吧？”既然事已至此，也不怕多捅破几层窗户纸，即便死也要死个明白。
纪白果默然，迈步跟随人群去往更热闹的集市。
“于你眼里，妖还是妖，还是不容饶恕的，是吗？”鼻尖酸涩，使得她嗓音不禁染上些许酸涩之意。
“你倒是个通透的，要是你让赤羽珠在山洞了结了贫道，倒也没那么多事。”
是啊，赤羽珠叫他丧天良的道士，当时她不信，就因他许是烨冥神君的转世便要救他，如今却是她错了。
不论转世与否，他都非烨冥神君，更非顾北，那个同她于春日杏林策马奔腾的少年郎终是一去不复返。
一人一妖皆沉默不语，花颜兮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更不知该如何自处；而纪白果一次次申饬自己愈渐松弛的堡垒。
蓦然间，靡靡之音隐隐传来，随即便见人头攒动，个个兴奋不已。
“花魁走街，咱瞅瞅去？”
“听闻今年花魁是近几年顶顶漂亮的……”
“瞧瞧就知道了……”
“走走走……”
……
一阵关门、收茶碗之声后，他们周边男女老少皆凑近正街瞧热闹，各个伸长脖子张望，生怕未一睹“美人”芳容。
“小花姑娘想看吗？”纪白果在人群外围站定，像是等她的答复。
片刻后，她黯淡的眼眸再次绽放星火，笑容可掬地挺直腰板伸脖子观望：“想呀！你带我去。”
“先得找个好位置，小花姑娘抓稳了。”说着，他就几个健步跨上桌子，借力飞上篷布，脚尖轻点，一手稳住背上的人儿，一手攀上雕花栏杆，最终安然落地。
这番举止实在出乎意料，给花颜兮吓得双手于他胸前交叉紧紧攥住他领口衣襟，唯恐落了下去。
方站稳，她战战兢兢地睁眼，见已然身处酒楼二层，不由疑惑：“你并无法力，怎能飞？”
“不过身手敏捷些，无需法力。”
“哦……”花颜兮松开他的衣襟，欣喜地指向楼下正街，就见花魁姗姗而至，“瞧花魁娘子来啦！”
见她笑靥如花，纪白果心底竟也有些欢愉，嘴角笑意不禁更浓，许是周遭的欢腾令他并未察觉。
然，正当他望向徐徐而来的花魁时，眉头紧锁，眸底深邃，待花魁尽在眼底，且花颜兮背上桃木剑呼之欲出时，他顿感不妙。
“道长，背上的剑在动，你要打不过，咱快逃吧？”花颜兮伏在他耳畔，小心翼翼地提防四周，低声问道。
温润的气息忽地拂过耳蜗，令他浑身不由一颤，稍稍有点心慌。
“好，听小花姑娘的。”
他不动声色地想归隐人群，欲想进入楼内下至一层。
不巧的是，远远传来戏谑之声：“听闻有人擅闯千面居。”
本想趁来人还没现身，纪白果疾步移至屋外，自二楼翻身而下，谁料方移动一步，屋门紧闭，四方围满黑面罗刹。
最后，屋内正中坐着个白面青衣书生模样的罗刹，笑容甚是诡异：“原是纪先生，不知纪先生光临寒舍，有失远迎。”
“你们相识啊？”花颜兮偷偷瞧了眼面色苍白如纸，头戴青黛书生冠，身穿竹青墨松长衫的白面罗刹，更是贴近纪白果。
“嗯，此前交过手，没讨得多大好处。”纪白果轻声回。
“哦？纪先生何时如此过嫌？”白面罗刹手持青釉白瓷酒壶斟满一杯，随手投掷而来，“在下新酿的春日宴，纪先生不妨品尝一二。”
纪白果略略后腿几步，才伸手堪堪接住杯盏，笑言：“白玉公子，不也是谦谦之态吗？”
一口饮尽杯中酒，称赞：“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果真想高歌一曲啊……”
“果真有了新欢，旧爱便抛之脑后了？”白玉将杯盏重重置于桌面，面色骤然化作百草霜，周身戾气尽显。
随之在场罗刹纷纷亮出皓月弯刀，对峙之势一触即发。
这这这……变脸？
花颜兮手指微颤，惊诧不已：“你怎么他了？”
事态急转直下，纪白果细细回想方才言语，心下一凉：白玉未长寿千岁、发妻未能身体康健、二人更未如同梁上飞燕，最终男子怀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