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出头,正是多雨的时节,京城刚下了一场过山雨,远处的山峰与天色连成空濛一片。
风越过山岗吹至京郊,鳞次栉比的院子围墙上,几茬杂草早就被风雨摧残地摇摇欲坠,恹恹地挂在墙头。巷子最深处隐隐传来女子的哭声,那哭声凄切,竟连叠在树梢上躲雨的鸟儿也惊地远去。
凉风从院子半开的木窗缝隙钻进了屋子里,掀起了纱帐一角,露出床榻上的人影。
宋祈安躺在浅色纱帐围绕的床榻上,身着一件素色的中衣,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紧闭着,秀眉在睡梦中轻蹙。虽缠绵病榻,却也掩不住她秀丽的容貌透出的轻灵韵味。
坐在一旁的丫鬟青梅眼睛早就肿得跟灯泡一般大,瞧见风从微微打开的窗户灌了进来,忙不迭抬起袖子拭了眼角的泪,从床边站起身。
她伸手把那露着一股缝的窗户关了个严实,絮絮道,“姑娘的命怎么这么苦,本在南方那等水土丰厚之地好生将养着,那病也没这么重。如今来了京城一病不起,到今个儿已经昏迷了十来日了,这可如何是好?”
宋祈安的亲舅母柳氏坐在床头也是满脸愁容,听着青梅的话脸上逐现惭愧之色,“她那狠心的爹爹也真是舍得把亲生骨肉送来,咱们家不比她亲爹家,没有那么多的银钱能给她治病。”
宋祈安意识缓缓回归,青梅和柳氏的话就这样一句又一句地传到她耳朵里。她想起身瞧瞧如今是什么状况,却只觉浑身无力,就如同被钉子钉在了床上,怎么都起不来。
“舅母快别这么说,您为了给姑娘治病,连陪嫁的镯子都当了。”青梅上前两步,宽慰柳氏,又忍不住抱怨,“老爷早就被春姨娘迷的七荤八素了,哪里还记得这个姑娘这个亲生女儿。”
青梅想到这儿又气地红了眼,“那春姨娘早就嫌弃姑娘生病吃药费钱,一个劲地撺掇老爷把姑娘送来京城,还说什么京城名医多,说不定病还能好……只光送人不送钱,那不是要了姑娘的命吗?”
柳氏听了青梅的话,脸上更添了几分愁色,“我们一家是把祈安这孩子当亲生女儿的……奈何如今家徒四壁,想让祈安好好将养也无可奈何。如今只盼着她表哥抓来的药能有些用……”
宋祈安终于睁开了眼,使了全身的力气挪动这具久居病榻的身子。在撑着身子坐起来的刹那,喉咙一阵腥甜,猛地吐出一口血来,鲜红的血更衬的脸色苍白如雪。
“姑娘,你醒了!”青梅在听见床边动静的刹那便发觉,脸上本是喜色,却在看见宋祈安吐了一口血之后,嗓子里的话又都消失了,只站在床边踌躇。
柳氏见状,赶忙上前拿帕子给宋祈安擦了擦嘴角的血,掩面哭道,“人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大夫说了,只要人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
宋祈安此刻脑子还有些混沌,心口处疼的厉害,只坐在床头小口的喘着气。
恍惚间,只听得耳边渐渐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恭喜宿主来到大晋王朝,绑定宝玉石鉴定系统!您已经被选定为宝玉石文化传承人。】
宝玉石鉴定系统?
宋祈安感到十分迷茫。
她本是宝玉石鉴定研究所的负责人,在一次研究中跟着团队下矿查看翡翠原石,却没想到那矿洞忽然坍塌。她随着矿洞被掩埋在了数百米的土壤之下。
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一睁眼竟然来到了这里。
【宿主第一个任务:帮助夏家解除当前困境,保住柳氏的传家墨玉手镯。】
随着那冰冷如同播报的声音结束,一大堆不属于宋祈安的记忆涌进了她的脑子里。
她穿越了,穿到了大晋王朝一个五品官家的嫡女身上。
虽说是嫡女,却过的比庶女还不如。宋祈安原是跟着亲爹宋景泰住在南方丰硕富饶之地,她向来身子弱,从小吃药养身,花钱不少。
这原身的亲生母亲夏氏去的早,父亲宋景泰常年宠爱春姨娘,春姨娘又给宋家生了个儿子,自此以后宋景泰对春姨娘更是无有不依的。
那春意娘自从生了个儿子后就开始掌管库房的开支,见宋祈安的院子月月花钱如流水,早就心生不满了。春姨娘日日在宋景泰耳边吹风,让宋景泰把宋祈安送到京城的舅舅家来。
宋祈安无可奈何,只得拖着这病怏怏的身子,赶了三个月的路来到了这京城。
舅舅一家虽不嫌弃她,只是一家都只靠舅舅那微薄的俸禄过活,一家子生活都勉强,如今又添了宋祈安这个病秧子,更是入不敷出。
如今为了给她治病,舅母柳氏更是连陪嫁的镯子都典当了。只可惜宋祈安是个薄命的,没了那些金贵药材将养,很快便撒手人寰了。
如今醒来的,早已不是柳氏的亲侄女。
宋祈安刚缓过劲来,她手抚着心口处,想让心口那钻心的疼痛舒缓些。她实在是没想到,她会穿到这样一具病怏怏的身子上,如今只怕行事多有不便。
只是如今大晋王朝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