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刀刃此刻离宋祈安的动脉不过毫厘的距离,她甚至能感受到刀柄的寒气。宋祈安下意识按住了林涧的刀,低低出声道,“这位壮士,还请听我解释。”
林涧手里的短刀未放开,他眯着眼注视着宋祈安,右手还捏着宋祈安柔弱的脖颈。
宋祈安的脖颈又细又滑,在奔走中早已满头的汗珠。她身子本就好,方才又是一顿折腾,如今她脸颊上是异样的红润,弱弱地喘着气。
林涧在确定宋祈安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之后放开了她,坐回了马车的软垫上,将手中的短刀悠然地放回了刀刃之中。
宋祈安见林涧终于放开了自己,瘫坐在了马车上,她摸着自己方才被林涧攥着的脖子,大口地喘着气。待缓过劲来,才缓缓道,“我本无力叨扰,只是方才被歹人追赶,无奈之下才上了你的马车躲避,还请这位壮士大人有大量。”
“你说,有人追杀你?”林涧眼眸缓缓挪到宋祈安身上。他如今目光不断在宋祈安身上游离,似乎在判断宋祈安所言是真是假。
宋祈安生怕这人误会自己,连连点了点头,解释道,“如今我再呆片刻,只要那几个贼匪一走我便离开,等我顺利逃脱了,以后必定重金相谢。”
林涧的目光缓缓收回,似乎是打算就此饶过宋祈安,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宋祈安坐在马车的软垫上,半撑着身子,掀开车帘的一角往外头瞧,见那几个劫匪正在四处找寻她,而他们走的离马车越来越远了,想必是到更远的地方去寻她了。
宋祈安本想着跟林涧道声谢,却见林涧闭着眼歇息,似乎是没打算来管她。宋祈安不是个多事之人,想起方才差点儿被林涧捏断了脖子,心里一阵后怕,便想着再过一会儿就下马车。
她坐在绣着牡丹花的软垫上,很容易便注意到林涧身边有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木盒子敞开着,露出了玉佩的一角。那玉佩看起来温润十分,玉的光泽却不同寻常。
据她所知,大晋王朝的玉佩多以和田玉为主,而黄白河磨玉作为一种和和田玉非常相似的玉,常被无良商家用来混淆视听。林涧身边的那一枚玉佩,看起来光泽与非常相似,可在细微之处还是不同的。
宋祈安蹙眉,看着那玉石,小声叹息道,“这年头,黄白河磨玉都这么常见了吗?”
宋祈安没想到,她的一句话才结束,闭着眼的林涧马上就睁开了眼。林涧神色有几分不可思议,诧异道,“你说什么?”
宋祈安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语竟然把林涧给吵醒了,她又想起方才林涧攥着自己脖颈的窒息感。宋祈安摸着自己还有红痕的脖颈,轻声道,“公子那枚玉佩,是黄白河磨玉,而不是和田玉。如今大晋常有商贩拿黄白河磨玉来冒充和田玉的事儿,想来公子该是被骗了。”
林涧把放在窗台上的盒子拿在手里,露出里面完整的玉佩,再次询问道,“你说,这块玉不是和田玉?”
“正是。”宋祈安心里想着,这公子好歹也算是阴差阳错的帮了她的忙,她向来不喜欢前人人情,便也不吝啬道,“这黄白河磨玉虽然和和田玉很相似,但还是有明显差别的。公子细看这个玉,这玉颜色有白有黄,可却没有和田玉的油脂感。”
宋祈安接过林涧手中的玉佩,伸出如葱段般纤细的手指头指给林涧看,“和田玉又叫羊脂玉,正是因为它的光泽似羊脂一般。公子这块玉质地本是极好的,光泽上却差了些,这正是因为它是黄白河磨料,不是和田玉。”
林涧神色变了变,却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宋祈安的话,“姑娘此言可有凭据?一般人都看不来这和田玉其中的门道,你又怎可得知?”
“这玉石若是拿去京城的鉴宝局瞧一瞧,只怕结果也不会变。”宋祈安见林涧不信,也不愿意多费口舌,“只不过,有些鉴宝局的大师水平也不怎么样,若是公子非要去鉴宝局鉴宝,只怕是去找鉴宝局的陈老会省事儿些。”
林涧眼皮微抬,他没想到这个看着病弱的小姑娘却有这样鉴玉的本事。
宋祈安正打算掀开帘子出去,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了吗车外头的谈论声,“那小娘们儿不可能跑这么快的,四周都找遍了,估计就在这马车里。”
宋祈安心里一慌,没想到那几个贼匪竟然又找了回来,甚至还大着胆子想进马车里来找人。
她目光四处看了看,只可惜整个马车里都没有什么适合藏身的地方。
就在这个当口,马车的窗帘顷刻就被掀开了。
刀疤男才掀开车帘就瞧见林涧坐在马车的软垫上,怀里似乎还抱着一个美娇娘。林涧本就是侯爷,穿着金贵,气势也是十足十的。
他坐在软垫上,神情慵懒地扫过几个贼匪的脸,冷声道。“哪里来的没规矩的坏本侯好事?”
刀疤男见状,连忙放下帘子连声道歉,“小人实在不是有心冲撞贵人的,这就走这就走。”
论京城,无人不知道权势滔天的林涧,林小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