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平城,新乡街道68号的二进四合院里,后院儿左边的两间耳房,其中一间屋子里,突然传出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只不过,这个时间点儿,有工作的人去上班了,没工作的大婶嫂子们,也都赶着去门市部买菜了,因而,这声音,并没有将邻居们引来。
正好,也给了程瑜整理思绪的时间。
程瑜,1988年出生于淮市人民医院,父母都是公务员,为了保住金饭碗,只能按下心底里没能生个儿子的遗憾,培养起女儿来。
长大后的程瑜,论成就,不输于同小区同龄的任何一位男性,然而,每每回家时,父母、亲戚、邻居,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依旧是:
“哎呀,女孩子嘛,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做什么?你年纪也不小啦,还是早点找个人嫁了,要不然,再过上个三五年,你的相亲对象,就只能在二婚里面找了!”
程瑜不排斥结婚,也曾交过几个男朋友,但是,她非常反感将女性的人生价值体现在婚姻上的这种说法或做法。
所以,每次听到类似的话时,程瑜都会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
过了三十五岁生日,周围热情地给她介绍相亲对象的亲戚朋友也少了,渐渐地,程瑜也就做好了一直单身下去的心理准备。
幸好,她和父母并没有住在一起,只有周末、节假日的时候,她才会回家陪陪他们,这样一来,则可以免去许多来自父母的唠叨声了。
只是,享受到便利的同时,因连续熬夜而猝死家中、无人知晓的程瑜,先一步认识到了“独居有风险,在家需谨慎”这句话的正确性。
原以为,死后成了一道透明魂体、无法被他人感知到,就已经算是灵异事件了,谁知道,更挑战世界观的事情还在后面呢。
程瑜她,居然变成了20世纪60年代的程鱼!
穿越,居然是确有其事!
当然,为什么程瑜能够准确说出当下所处的年代,这就要归功于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程鱼了。
她们两个人的名字,同音却不同字,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缘分,才让程鱼找到了程瑜做交换。
是的,这是一场交换!
身体的原主人程鱼,今年24岁,却已经是一个四岁孩子的母亲了,她的丈夫是一名军人。
年初离家前,还说要努力升为营长、好把她们母女俩接去随军呢,谁能想到,短短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部队的人就把遗物和抚恤金送来了呢?
程鱼和丈夫杨立民是初中同学,自由恋爱,当时,杨立民没考上高中,打算去参军的时候,程家对他们俩的事情,表示出了十分坚决的反对态度。
毕竟,一旦打仗,那就是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战场那么危险,谁能保证,杨立民一定能幸运地平安归来呢?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程鱼到时候伤心难过,还不如早早让她断了念头,只是,做父母的,哪里能犟得过孩子呢?
等两人年纪到了,杨立民休假回来的时候,两家给俩孩子操办了婚事,一年后,女儿杨苓出生了。
杨立民级别不够,程鱼在平城又有工作,母女俩自然就暂时继续留在平城了。
娘家弟弟还没结婚呢,婆家房子就四十来平方,还要挤六个人,程鱼就带着女儿,住到了单位安排的四合院儿里。
一个人带孩子的辛苦,自然不必多说,但,程鱼甘之如饴,只是,她期盼的一家团聚、幸福美满的生活并没有到来,等到的,只是丈夫的死讯。
这让程鱼如何能接受得了呢?勉强支撑着操办完了丈夫的后事,心力交瘁的她晕了过去,梦中,有一个打卡系统诱惑她尽快绑定,但,失去了爱人、已然心灰意冷的她,对那些所谓的奖励,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实在拿倔强的程鱼没办法,于是,就有了程瑜的到来!
两人是在梦里做的交接,程鱼愿意把自己的身体让出去、跟随丈夫转世投胎,条件是,程瑜要替她将女儿抚养长大、替她孝顺父母。
至于婆家,有余力的前提下可以照顾一二,顾不过来的话,她也不强求。
对于惜命的程瑜来说,有重活一世的机会,哪怕要在这个贫穷落后的年代生活,哪怕身份变成了寡妇,哪怕要多一份责任,她也是愿意的。
而后,在打卡系统的见证下,两人签订了契约,再醒来时,这具身体里的便是程瑜了!
部队的人是礼拜天早上找到这里来的,将丈夫的后事操办完,娘家爹妈和亲戚们就离开了,公婆说要带着孙女回家住几天,程鱼也没拦,只是,关上门回到家里,就晕了过去。
现在虽然临近初夏,但晚上还是有几分凉意的,何况,程鱼是在土红色的地板砖上躺了整整一个晚上呢,只是咳嗽几声,都算好的了。
“嘶!”站起身来,程瑜这才注意到手腕儿处的青紫,回想起程鱼晕倒之前的那点儿零星记忆,看看近在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