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计划真的没问题吗?
他这边用火把引走蜈蚣还好,它们本就会被光热所吸引,又畏惧火的威力不敢向前,拖一段时间不成问题。
但徐灵宾可就在危险中心,和蜈蚣群呼吸相闻,能依仗的只有自己对恐惧的克制力,这简直是新人在刀尖上杂耍,稍有不慎就扎个对穿。
徐灵宾要行动了,陈弃拉住她的袖子,“你在边上,蜈蚣真看不到你?”
“不会,你别动就行。”徐灵宾拍着胸脯保证,见他还一脸不放心又说,“你都不知道有的吐纳高手,能控制自己的呼吸,降低体温特征,连机器都能骗过,更别说蜈蚣了。”
这段话倒不是编的,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是她从电视上看来的,甚至不是纪录片。
“你是吐纳高手吗。”陈弃微微侧头,眼里带着几分天真。
……
“呃……很接近,哈哈。”徐灵宾摸着后脑勺打哈哈,挤出一个十分牵强的笑容。怎么可能接近……不要小看吐纳高手好吗!她又没在山里修行过十几年!怎么可能是!
陈弃也没有很信,脸上仍一副怀疑的样子。
“你在怀疑我吗。”徐灵宾忽然凑近,理直气壮地问。
“没有!”他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
“那还等什么。”
徐灵宾转过身,来到第四面巨大的木架前。现在再去想风险什么的已经毫无意义了,既然做出了选择,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巨大的木架居高临下,她抬头看去,层板层层往上,边缘在绿光下如沾湿一般莹润,看起来厚重得如同木门。
支撑一个人应该没问题。
徐灵宾爬上木架,让自己左脚踩在第二层的层板上,右脚踩在第三层的层板上,这个姿势很像攀岩练习中被挂在岩壁上了,区别是如果一失手,她身上可没半点安全措施,只能任由蜈蚣群咬死。
分开踩在这两层上也是有原因的,这样她能以最小的动作幅度,最快的速度同时够到三层、五层、六层绝大部分瓶子,而这三层正是最可能有正解的层数。
准备好后,她回过头看,陈弃站在自己身后,已经拿好打火机和之前好做的火把待命了。
徐灵宾只简单冲他点了点头,便不再犹豫,直接上手,挑了第六层一个白胎红饰的花插。这花插看上去造型典雅,颈部腹部都饰有缠枝花叶纹、莲瓣纹,纹饰华丽精细,似是不俗,或许价值不菲。要是她早知道这只是清代制成的玻璃器皿,应该会改变主意。
果不其然,花插刚被转动两格,就传出了熟悉的窸窣声。
她触电一般缩回摸着花插的手,呼吸屏住,眼观鼻鼻观心,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听起来都像个和木架一体的死物。
但无可避免的,心跳骤然提速。
别看她说得大包大揽的,心里其实也没底啊,蜈蚣出来后到底会怎样,真的会看不到她吗。
一只蜈蚣扭动着爬出瓶口,接着两只、五只、十几只、越来越多乌泱泱地吸附在白皙的瓶身。它们的触须舞爪般地蠕动,似乎在找刚刚动瓶子的是谁,而这个人只有一线之隔,正垂着眸子脸色惨白。
陈弃连忙疾退,用自己的动作吸引蜈蚣的注意。这一招很有效,蜈蚣群宛如被鲜肉吸引的饿狼,一拥而上,沿着木架直奔陈弃而来,有几只警觉些的慢了几拍,也丢下徐灵宾跟了上去。
居然可以奏效?徐灵宾暗暗庆幸,但现在还不是转下个瓶子的时候,得等蜈蚣群都离开木架,再和她拉开一段距离,否则可能被她的动作吸引折返。
陈弃一路退,直到石桌的另一边,这样他和徐灵宾之间直线距离最远,她离蜈蚣也最远,也更安全一些。
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没有点燃火把,单纯以自己为诱饵。好在他身上体温看来确实不低,蜈蚣还真和有眼睛一样追着他不放。
直到蜈蚣群围在脚边,他已退无可退,才用点燃火把进行驱赶。火光到处,蜈蚣果然后退,但只要一离开,它们又伺机而动。
很显然,他的安全是有时限的,就是到火把燃尽之前。和缺乏生活经验的徐灵宾不同,他知道这个火把根本不经烧,所谓的时限很短很短,所以才选择在最后关头点燃。
事不宜迟,那边徐灵宾赶紧抓住空隙转下一个。这是她在屏气时就挑好的,位于五层的一个黑陶双耳罐。它灰扑扑,一点不起眼,在一众流光溢彩的器皿中显得的十分土气。但这种陶罐一看就只有战国前才有,说不定意外地很值钱?
刚转一下,细条黑影倏然蹿出。
她浑身一震,蜈蚣已经蹿到了她的手上!而她什么动静都没听到!
收手已经来不及,她只能保持拿陶罐的姿势僵住不动,现在连和蜈蚣一线之隔的安全距离都没有,直接来了个亲密接触!
蜈蚣攒着数十只节足扫过手背,百足皆动的麻痒钻入骨髓,让人浑身奇痒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