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病态。
视线下移,他是空着手来的。
并没有带感冒药。
“你吃完饭了吗?”岑放骤然开口。
现在才下午三点多,明知故问。
孟书温没戳破,答道:“还没有。”
“我想请你吃顿晚饭,可以吗?”他停了停,漆黑幽深的目光像是吸附在她身上,“我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菜,什么都行,当做……你上次照顾我的谢礼。”
“还有感冒药,我也已经装好,方便你临走时拿回家。”
又是谢礼,孟书温心里叹了口气。
她上次只是出于礼貌,帮岑放这个病人接了些热水,又没做什么感人肺腑的事,甚至连照顾都算不上。
更何况,最后眼见他失手弄湿了被褥,她都冷漠地没有管。
哪里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来给她谢礼,以此偿还?
思及此,孟书温打算拒绝。
她没有办法,也不想,接受他程度远超过自己举动的报答。
犹豫了一下,她轻声说道:“还是不麻烦你了。你还生着病,好好休息,我哪有让病人请我吃饭的道理。”
一瞬间黯淡了下来,岑放没吭声。
好像,若是他此时背后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听到她回答的一瞬间,也会没精打采地耷拉下来。
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孟书温心乱如麻地垂下眼,指尖纠结地蜷缩着,脑袋里不同阵营的两方小人又陷入你争我斗。
她又开始于心不忍,良心不安。
难道是因为他实在生得太好看?
以至于察觉到他一丝半点的失落和受伤,她都觉得愧疚得不行。
岑放闷了一会,仍然垂眸看着心不在焉的孟书温。
他忽然张口,沉沉叫道:“阿温。”
听到这个称呼,孟书温心颤了瞬,身体一瞬间绷紧。
顷刻间,不知道是什么驱使着,有泪意险些被激出,她欲盖弥彰地别过头。
阿温。
尽显亲昵的称呼。
只有岑放,他一个人会这么叫她。
身边的人往往习惯叫她温温,特别一些的,黎白白叫她书书姐,因为喜欢她名字里的书字。
去到国外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被称呼英文名。
孟书温已经太久太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
从她离开岑放以后。
除了在梦里。
“阿温。”
他又低低地重复了一遍,眼底像有深不见底又暗潮涌动的海。
“就一顿晚饭,可以吗?”
他只想和她一起吃一顿饭,别无所求。
也不敢,有过分奢求。
看着岑放的眼睛,孟书温心乱如麻。
她像是早知道自己会妥协,睫毛颤了颤,半晌,用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声:“好。”
一瞬间,有清浅的光亮闪过他漆黑的眼睛,像一片沉寂的死水中倏然出现星星倒影。
好奇怪。
向来坚定而有原则的她,一旦打定什么主意便很难会动摇更改。
唯独在岑放面前,她总是很容易心软。
-
孟书温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岑放家里一定是灯火通明的。
但意料之外,她进来的时候,客厅没有开灯,安静漆黑一片。
啪的一声,开关摁下,周围的环境才终于清晰明亮。
岑放家面积很大,装修是简约的灰白色调,家具却没有添置几件,连电视都没有。
灰蒙蒙的遮光窗帘没有束起,严丝合缝地挡在窗子前,孟书温猜想,这就是一丝阳光都没有透进来的主要原因。
“怎么了?”似乎察觉她的表情有些惊讶,岑放看过来,语气询问。
孟书温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你家里会这么黑,竟然没开灯……”
她补了句:“我记得你以前很怕黑。”
岑放是怕黑的,孟书温记得很清。
那个曾经愿意不顾一切为她冲锋陷阵的少年,从来平静到看起来没有什么能让他害怕的弱点。
所以她印象很深。
那次自习室意外停电,坐在她身旁的他,一瞬间身体绷到僵直,有些轻微颤抖地,小心翼翼地,触碰她校服的衣摆。
自习室电源接触不太好,忽然断电的情况时有发生。所以当黑暗骤然袭来时,孟书温很冷静,只是撂下笔,也没察觉什么不对。
直到,不经意触碰到岑放发抖的,冰凉的手背。
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孟书温意识到什么,愣住。
原来他怕黑啊。
这种反差感还真是……怪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