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象盈走到她跟前，垂下脸庞，道：“母亲，我听闻有人来提亲。”
旁边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原来这就是‘享誉京城’的戚大小姐，”扭过头，对上首道，“我诚郡王府诚心过来提亲，戚府若不同意，直接说一声，何必言语羞辱我郡王府门楣。”
上首，戚老夫人鹳骨凸起，眉头紧皱时鹳骨愈发突出，面貌显得有些尖锐刻薄。
“老二家的，注意你的言辞，盈姐儿，谁允许你露面的？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还不赶紧退下！”
戚象盈刚想张口，林夫人站起身，将她护到身后，直接道：“这事涉及盈姐儿婚事，她过来听听又有何妨，况且母亲有句话说得没错，郡王府身份尊贵，我们盈姐儿恐怕高攀不上。”
戚老夫人被违抗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王嬷嬷瞧瞧她们，又瞧瞧上首戚老夫人，硬声道：“怎么个意思，戚府这是瞧不上我们诚郡王府，打算回绝这门亲事？”
“自然不是。”一直没说话的大夫人慌忙出声，稳住王嬷嬷，转向林夫人，拧起眉，“弟妹，诚郡王府乃王孙贵族，身份赫赫，绝对配得上盈姐儿，你还有何不满足？”
这话听得戚象盈好笑，没忍住出声：“那大伯母为何不把堂妹嫁过去呢？”
大夫人勃然变色：“那怎么能一样？”
“有何不一样？”
“好了！”戚老夫人一巴掌拍上案桌，阴恻恻地盯着林夫人和戚象盈，“我这个祖母还做不了孙女婚事的主是吗？”
林夫人巍然不惧，迎着戚老夫人目光，身子零落恍若秋风落叶，却又坚韧不拔。
“盈姐儿父亲早逝，我膝下就剩下这两个孩子，每个孩子婚事都要经过我把关，我绝不会任由他们被人安排。”
戚老夫人脸色铁青，许久没被人这么当面顶撞，但是在外人跟前，又得强忍住怒火维持体面。
望见这一幕，王嬷嬷表情不虞：“我诚郡王府门庭赫奕，地位尊崇，若不是看在老夫人家风清□□上二小姐名满京城，当老奴愿意走这一遭不成。”
语气怒气冲冲，大夫人自然又是一番安抚，但林夫人和戚象盈不吭声，戚老夫人要脸，只肯背地里训斥儿媳孙女，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眼瞧婚事说不成了，王嬷嬷作为郡王妃奶嬷嬷，常年养尊处优，受人吹捧，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当即夹枪带棒羞辱道。
“来时我就劝郡王妃，往常跟郡王府结亲的人家，无不是出身世家的名门闺秀，如此才算得上门当户对，可不能挑选那等腆胸叠肚破落户，裹着绸缎也藏不住那一身酸腐味儿。”
“先前发生在威远侯府宴会上的闹剧，老奴略有所闻，戚大小姐的大名可谓名扬千里，从寂寂无名一跃成为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呵呵，从没见过哪位大家小姐这般豁得出去不要脸面，”三角眼斜视戚象盈，“无怪戚大小姐好高骛远，妄想一步登顶，只不知戚大小姐薄命……”
“王嬷嬷！”单纯讽刺戚府，林夫人尚没有感觉，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提及她女儿，她望向她，神情仍是温柔的，只一字一句冷声道。
“郡王府门第确实高贵，不然也不会拿个痴儿当宝，登上我戚府的大门，只可惜我家盈姐儿亦是我的宝儿，担不起这份福气，王嬷嬷何不另寻其他大家小姐，毕竟如王嬷嬷所言，往常郡王府结亲都只相看世家名门闺秀。”
王嬷嬷万万没想到她胆敢明里暗里讽刺回来，气得脸色铁青，嘴唇直哆嗦。
“你……”
上首戚老夫人瞟过王嬷嬷，没有说话，就算想搭上郡王府，也不代表她愿意被人指着脑袋骂破落户。
“好，好，好得很，”王嬷嬷被气笑了，直接撂下狠话，“二夫人志向高远，只不知以戚大小姐那败坏的名声，又能寻到什么好人家，老奴拭目以待。”
话刚落，外头兴冲冲窜进来一个小厮。
“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穆国公府来提亲了。”
戚象盈豁然转身。
……
其他人愣怔住，王嬷嬷脸上得意的笑容还没热乎，倏忽僵在唇边，好半晌，她回过神，惊疑不定道。
“穆国公府？朝府上二小姐提亲？”
大夫人攥紧手帕，身子微微前倾，迫切盯着小厮。
小厮回道：“不是，是朝大小姐提亲。”
嗝……王嬷嬷倒吸口凉气，表情匪夷所思，恍如听见什么梦中魇语。
戚象盈眼睛晶亮，特意眼风扫过王嬷嬷，矜持道：“谢过嬷嬷祝福，不知穆国公府算不算好人家。”
王嬷嬷眼前一晕，险些被这句话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