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九月,连续两场大雨过后,暑热褪去,凉意徐徐拂动。
秋雨过后,上京贵女们重新出席各色宴会,席间渐渐流出一则消息——戚家大娘子欲嫁给穆国公冲喜。
贵女们听闻后纷纷感到不解,震惊,迷茫。
穆国公那是谁,出身顶级勋贵世家,如匪君子,位高权重,年仅弱冠便高居当朝三品大员,更别说其龙章凤姿,风度翩翩,世人称其“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①
而戚大娘子呢?一开始她们还想不起来那是谁,直到有人提示上个月威远侯夫人举办那场秋日宴会,众人方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位沦为满京城笑柄的笑话啊。
但就这么个声名狼藉的草包,居然妄图嫁给穆国公,穆国公还同意了。
一时间,她们嫉妒不已。
“那戚氏莫不是给穆国公下了蛊?”
“先前听闻穆老夫人不大好,昏迷好几日了,穆国公一向孝顺有加,但没想到他居然同意冲喜,早知如此,我也该……”
话音在众人的逼视中渐渐无声,因着那三座大山,贵女们对外说怕受磋磨不敢嫁入穆国公府,但别看她们这么说,若某位贵女真动了不怕磋磨嫁给穆国公的心,她们是硬按也要给她按下去。
须臾,一位贵女翻白眼道。
“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听闻那戚氏本性水性杨花,一边勾搭诚郡王府,一边向穆国公自荐枕席,这种下贱坯子最是有心机手段,穆国公向来洁身自好,没有经历过这种魑魅魍魉,一时被迷惑住也不是没有可能。”
众贵女面面相觑,纷纷颔首,显然更愿意相信这个原因。
“我也听过一些,那戚大娘子腹中空空,满脑袋绣花枕头,琴棋书画无一拿得出手,你当这些年戚家长辈为何不带她出来走动,还不是怕她在外给戚府丢人。”
“但,无论是何缘由,穆国公要娶戚氏是真,日久天长,那戚氏不定耍出什么手段。”
议论纷纷间,一直默不吭声的华服少女“嗤”了声。
“你们都忘了,穆国公明言只能给戚氏尊荣,说明根本不想与她结成真夫妻,戚氏嫁过去与守活寡无异,况且”顿了顿,继续道,“国公府这般环境,公主尚且不敢涉足,那戚氏愚笨如牛,一窍不通,不出半月定会被赶出国公府。”
话落,众人纷纷附和。
想当然,这些消息都是戚大夫人故意放出去的。
自两房撕破脸后,戚大夫人再不顾往常体面,公然克扣二房分例,好在二夫人出身江南巨富之家,当初陪嫁嫁妆不下万两,不依靠府中馈照样吃好喝好,但除此外,戚大夫人不知跟老夫人说了什么,最后公中居然不打算出戚象盈的嫁妆。
父母在不分家,如今戚府就没有分家,府上未出嫁姑娘均可以得到公中的一份嫁妆,按理来说,如今公中也该有戚象盈的一份儿,虽说那点钱林夫人并不看在眼里,但这份钱代表意义不一样,代表姑娘是从戚府走出去的,日后婆家管教磋磨都要事先掂量娘家的份量。
甫听闻这件事,林夫人着实气了好一阵,但随即就想开了,依照他们跟大房的关系,还有老夫人那个偏心劲儿,戚府将来能为盈姐儿撑腰才怪,既然如此,多不多那点钱又有什么意义,若能拿那点钱撇清盈姐儿跟戚府的关系,反倒是一件好事。
但林夫人也知道,这事不大可能,朝廷以孝为本,他们可以对盈姐儿不公,盈姐儿却不能对长辈不孝。
既然如此,林夫人想了想,决定干脆把穆国公府的聘礼一块儿带回去,加上她手上一半陪嫁,如此庞大嫁妆傍身,就算没有娘家撑腰,穆国公府也得高看盈姐儿一眼。
当然,她打算把聘礼全部带回去的事儿戚府其他人还不知情,为防节外生枝,她打算抬嫁妆那日偷偷塞进去,到时木已成舟,就算老夫人和大房再暴跳如雷,也影响不到盈姐儿。
至于聘礼该留给自家儿子,林夫人特意问过儿子,让她欣慰得是,儿子不仅理所当然同意了,还说此时长姐嫁入穆国公府只是权宜之计,等他将来有了立身之地,如果长姐在穆国公府过得不开心,他随时把她接回来。
林夫人当即抹了眼泪,她此生最大幸事就是拥有这对儿女,只要他们互相扶持,越过越好,再大的磨难都不觉得如何了。
但他们不做计较,戚大夫人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这门婚事本就该是她家珺姐儿的,大姑娘那个蠢货何德何能,嫁过去能有什么建树,怕不是未到回门便被人轰出来了。
她还想借郡王府那边的势,但这几日递过去的书信统统没有回音,想让老夫人继续施加压力,但上次闹那事显然令老夫人投鼠忌器,况且无论盈姐儿还是珺姐儿都是她嫡孙女,无论如何都少不了她那份孝敬,倒不如学做钓翁稳坐泰山。
戚大夫人这段时间十分憋屈,不能明面上找二房麻烦,她干脆放出去风声,想要毁了戚象盈的名声。
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