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这么可怕吗。
至少晚岫这么觉得。
——小姐,晚岫虽从未见过你发脾气,可你只要板着脸就比发脾气还可怕呢。
姜伶放缓了语声问:“陈大哥,是什么好消息?”
“将军得到确切消息,沧州灾民已安置妥当,三皇子近几日回京。”
晚岫哼哼两声,忍不住阴阳怪气:“我们小姐才不稀罕呢。”
姜伶陈履相对而笑,晚岫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小丫头。
陈履点了一下晚岫的脑门,叹道:“晚岫呀晚岫,在将军府口无遮拦有将军小姐护着你,如今在三皇子府邸,可千万别给我们小姐惹出什么祸才好。”
“我才不会呢。”
父亲的话提醒到了姜伶,三皇子回京,按照礼仪,皇子须携新妇进宫面圣,叩首谢恩。
她便不用为进宫的缘由发愁了。
三人正说着话,只见远处连廊走来一道灰色身影,府邸的夏总管差人问话,说是家宴已经备好,请王妃同陈将军一同去前厅用膳。
侍卫李劼在前方领路,态度恭谨,遇到台阶处则会细心提醒,言语得体,笑容可掬。
走到一方庭院,忽听风声沙沙作响,几人循声回头便看到身后的院落竹林随风摇摆,密密的绿林宛若一道翠玉屏障,煞是壮观。
晚岫感叹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劼笑着对姜伶道:“王妃久病未愈,夏总管不敢打扰王妃静养,因此府中一应物事尚未来得及告知,还望王妃恕罪。”
“前方这所院落是殿下的启蒙先生方先生的院落“幽篁里”,方先生年老多病,不愿见客,殿下特意选了这所僻静的宅院为方先生颐养天年。”
李劼顿了顿,继续笑着道:“方先生这人脾气古怪,王妃无须拜访问安,万一冲撞到王妃可就麻烦了。”
一抹骄矜的神色盎然显现在李劼的眉梢眼底,转瞬即逝。
好一个无须拜访,警告她不可接近方先生才是真。
姜伶不由暗暗叹服,李劼年纪轻轻,论起圆滑事故,只怕同龄人望尘莫及。
李劼的言行态度称得上完美,无可挑剔,可是姜伶却无端地生出一股厌恶之感。
“李侍卫言外之意是本宫去不得幽篁里?”
李劼一怔之下,扑通跪倒,“小人该死,惹怒了王妃,请王妃狠狠责罚。”
陈履晚岫皆看向姜伶,不知姜伶为何突然生气。
尤其还是对眼前这个聪明伶俐的李侍卫。
姜伶看向伏首触地,整个身子缩成一团的李劼,但愿是她多虑了。
她转身走出侧门,李劼很快跟了上来,态度举止愈加恭敬,只是再不多言。
陈履用罢午膳未作停留,出了府邸,接过夏总管早已备好的千里良驹,一跃上马直奔凉州。
姜伶回到自己的殿宇清风阁,须臾,殿外服侍的丫鬟进来通报,夏总管在殿外等候。
来得好生快。
姜伶微微笑了笑,只道:“请夏总管进来。”
夏檐双手捧着一叠蓝底黑字的册子,俯身恭敬行礼:“见过三王妃。”
“夏总管快请起。”
夏檐五十多岁年纪,相貌周正,双鬓斑白。
夏檐苦恼地叹道:“李劼素来伶俐,不曾想今日惹恼了王妃,还望王妃恕罪。”
姜伶道:“夏总管不必自责,李劼无甚大过,本宫代夏总管管教训斥,还望夏总管勿怪。”
夏檐跪地叩首,额头冷汗涔涔,“王妃这可折煞夏檐了,整个王府的人都服从您的管教,遑论一个小小的李劼。”
姜伶只是一时起意想要试探夏檐是否如李劼那般绵里藏针,只一见其额头冷汗,她便后悔了。
姜伶起身亲自扶夏檐起身,温言笑道:“夏总管快快起身,您是殿下府里的老人,本宫和殿下一样敬重于您。本宫年纪轻,府中一应大小事务以后还需仰仗夏总管,万望夏总管不吝辛苦才是。”
姜伶这番话实出于至诚,别无他意,不曾想听在夏檐耳中却是另一层意思。
王妃是在责怪他独揽内务大权?李劼的猜想果然不错。
“禀王妃,这些皆是府中田亩商铺账册,承蒙殿下信赖,交予夏檐打理,本应在殿下大婚后即交由王妃,怎奈王妃玉体抱恙,所幸今已大好,府邸账册之事今日便交由王妃。”
姜伶知道夏檐曲解了她的话语,干脆将错就错,没有推脱,身为王妃,打理府中内务本是早晚的事。
姜伶一门心思本全用在父亲的那封密信上,何来心思接管府中内务,只是,既然李劼自以为猜得准她的心思,她便如了他的意。
夏檐接着道:“殿下在信中说两日后回京,殿下的凌云居夏檐已派人重新整理洒扫,殿内一应物事俱已置办齐备,殿下的寝殿,是否由夏檐派人代为打理,还请王妃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