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额角青筋直跳,“放手。”
邢一苒并未去看沈确神色,而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铅笔,只见颜色缓慢上升,逐渐接近第三条刻度。
“郎君的脉搏怎如此混乱,莫不是刚才下井时磕到手了,让我仲虎来为郎君把把脉,恰好我最近研习了几本医书……”
沈确的脸黑如锅底,“我说放手。”
颜色即将到达第三条刻度。
“郎君的手如此修长,与我仲某人一点也不同,如果有长成这样的偏方……啊——疼死了……”
邢一苒被迫松了手,沈确拿着火折子疾步走到前方,和她远远地拉开了距离,语气十分愤怒,“扣一年月例,非我允许,不得离我三尺近。”
邢一苒看向手中的铅笔,颜色刚漫过第三条刻度,正当她以为大功告成时,笔身上却浮现了一列银色的字。
「宿主是否愿意现在出让身体」
什么意思?
邢一苒看着那列浮动的字,没有回答,而后铅笔闪烁几下,重新变回了透明,就连原本的颜色也消失了。
看着重置的铅笔,她突然有些后悔,快步追上沈确欲再试一次,第一或第二刻度都行,但沈确防备得厉害,邢一苒担心真的牵连到仲虎,于是主动与沈确保持了一米距离,并诚恳道歉。
沈确没给回应,邢一苒默默地在心里对仲虎说着对不起。
两人就这般无言地走到了木桶处,看到竹筒,沈确才明白“仲虎”消失的下摆究用作了何处。见沈确想嗅闻竹筒里的香油,邢一苒好心提醒被老鼠咬过了,沈确蓦地冻住,顿时闻也不是,放也不是。邢一苒主动给出台阶,开始说明猴妖Cosplay外衣和两个木桶,沈确也顺着台阶去检查两桶液体。
“似乎是某种膏药。”他晃着有黑色沉淀的木桶,闻到了一点药味。
邢一苒想起猴妖那黝黑的面皮,若是膏药,便能解释为何看起来既像面具又像人皮了。
邢一苒:“膏药易黏于皮肤,也容易被水清洗。猴妖若从密道进入徐宅放火,而后又通过密道逃脱,在这脱下猴妖外衣,并洗去脸上涂抹膏药,便能轻而易举混入人群,且枯井离州衙很近,州衙投毒也有地理优势。”
沈确赞同“仲虎”的想法,他提上两个桶,让邢一苒拿剩下的,现在得把证据送出去做更精细的检查,“哪边是徐宅?”
邢一苒指了方向,并说明两处出口均被堵的事情,但沈确还是决定亲自看过后再做决断。
拉杆无法动弹,沈确看着上方的出口,首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你在此等候,守好线索,我去徐宅开门。”
“郎君,”邢一苒下意识想拉住沈确,但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去,“你不会生气到把我留在这自生自灭吧。”
沈确冷脸依旧,但愿意与“仲虎”说话了,“不会,君子重诺,我说会来就一定会来,罚俸之事也一样。”
邢一苒表情耷拉了下来,对不起啊仲虎,等我换回原本的身体,身上的钱和以后的钱,一定都全数赔你。
沈确从枯井中爬出,在州衙借了匹马,又在限速的范围内先回宅邸,他叫上家丁六人,又命其带上长木棍等工具,与他一同前往徐府。
房门看沈确的架势,急忙通知了府中管家。
管家徐通此刻正站在假山里,他的手边有只鸟笼,笼里是只白鸽。有人匆匆来报沈郎君带着家伙上门,看样是来找茬,他听后毫不讶异,而是打开了笼子,将里面的白鸽放了出去。
“且将这鸟笼放回主君书房,”吩咐完,又见人远去后,徐通才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立石旁,扭动了立石下面的小石子,然后气定神闲地走出假山,前去迎接沈确。
面对沈确的质问,徐通一问三不知,就连面对仲虎的消失,他也表示疑惑,沈确不与他废话,直接走到了假山,按照“仲虎”说的方法,想要打开密道。
可那块立石竟纹丝不动,压根无法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