彘奴突然问自己这个,想起李俶那老畜牲的嘴脸,咬牙道:“嗯,我一剑戳死了他,哼,便宜那个老匹夫。”
大小姐才貌双全,她要做的事果然能做成,他空有一身武艺,却是个莽夫,彘奴苦笑着说起自己的经历:
“我把信送到后,本想去杀裴阿娇报仇的,但皇宫太大了,我迷了路,裴阿娇没找着,倒是迎面撞上李照了。”
江芷若心下一惊,失声问:“那你杀他了?”
彘奴微微摇头,道:“没有,他负你太甚,大小姐对他未必存有什么好意,于私,我若杀了那无情义的狗贼,大小姐会赞我做的好。
可是北方九州好不容易安定,那人若死了,局势怕是又要乱起来,到那时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大小姐曾说过,那狗贼对你,那狗贼虽然不好,但换一个人坐天下,依当时看未必有更合适的。
我在你大伯父书房中看到那沙盘时,也有一种预感,北朝统一大周江山是早晚的事。
天下只有统一了才能安定,百姓到那时才能过安生的日子。
大小姐知我,我也知大小姐,于公,大小姐你是绝不愿我杀他的,所以只能是我死了。”
江芷若点头,她知道以彘奴的本事,要杀李照一人不难,但大内高手如云,杀了皇帝还想全身而退是不能够的。
既是当面撞见了,就算李照不死,彘奴也是难逃一死的。
江芷若是真想剖李照的心肝来看看,可个人的恩怨和悲欢爱憎在千千万万人的生死前,实在是不值一提。
彘奴又问起当下的时间节点。
江芷若详细说了一下,“今天是七月初九,我娘的祭日,我十三岁,你是十七岁,前世等到八月十四的时候,我爹和哥哥就从渔阳回到家了。”
彘奴一听这,拍手叫道:“不好,竟是这个时候,那我得赶紧去渔阳找家主公子他们。”
江芷若忙问:“是有发生什么事吗?”
彘奴回忆道:“我没记错的话,今年上半年家主应该是带着几名买办往南边走了一趟,不知是去了江西还是福建哪里,采购了不少茶叶。
这次去渔阳,起码带了有十车不止,我隐约记得出发时我也帮忙装车的。
渔阳毗邻匈奴,匈奴人游牧为生,吃牛羊肉,缺少菜蔬,茶叶对他们来说是稀罕物,前世家主用带去的茶叶在渔阳换了百匹骏马和一些皮草。
你大伯父派遣了吴冲师父他们十名军士护送着,从渔阳赶马南下,一路平安,回到洛阳倒出事了。
孙虎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从洛阳南边的杨山绕到北边的翠云峰,打了个埋伏,把那百匹骏马和皮草都给抢走了。我这就出发去通知家主他们。”
原来前世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江芷若感叹自己早年被保护得太好了。
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爹对自己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听话些,不要耍脾气,家里这么大的事,自己当时竟半点风声都未曾听闻。
江芷若喊住彘奴,道:“你稍安勿躁,我爹他们这会有可能已经从渔阳出发回来了,你过去,万一在路上刚好和他们错过了怎么办?
依我的意思,爹爹他们回来要过孟津河,孟津渡口是回洛阳的必经之地,我们到差不多时间先去那候着就行。”
宝镜在门外远远守着,听不清大小姐和彘奴在说些什么,但隐隐是听得到声音的,寻常她娘总说彘奴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真难得他今天能同大小姐讲这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