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谈恋爱都是一个概念,都已经过去,成为历史。
*
“司烟!”
“司烟?”
“司烟……”
司烟最近老是做梦,在梦里她听到了无数声自己的名字——愤怒的,欣喜的,疑惑的,又或是厌恶的。
她梦见自己在逼仄的小巷。
她梦见自己一点点死去,一点点消逝。
她梦见冰冷的水泼在自己的衣服上。
她在梦里清晰的感受到烟头烫伤带来的灼烧感、嘴含冰块的刺骨感。
无数的事情汇集在一起,形成一张如同从天而降的大网,把自己包裹在里面,她在用力挣脱,却无济于事,反而一点一点下坠。
下坠、再下坠。
撞在地上,沉进海底,与无数亡魂融合。
再也无法窥见天光。
初中地理讲过云贵高原的喀斯特地貌,其中的某个代表叫天坑。
天坑,就像在黑暗中摸索,直至抬头,看见头顶是一片光,脚底是黑暗的路,头顶是敞亮的天。
自己身处黑夜,白昼却降临身边。
她觉得身处黑暗会窥光,身临绝境会逢生。但她快死了。
死在言语,死在拳打脚踢,死在每一个巴掌、每一声辱骂。
体育课她被男生起哄脸红不是害羞,是无尽的恐惧。
她像个表演家,不管多害怕她都会假装成其它情绪,除了恐惧。
害羞、难过、无所谓。
唯独不会是害怕。
“这么能装,你去当演员啊。”
“那些男人上你的时候你是什么表现啊,你演个给我们看看呗。”
“知道的以为你是演员,不知道的以为你是纯情无辜小白莲。”
……
于是,司烟开始努力学习,她摆脱了这一切 。
但这只是她以为。
*
家中只有她和妈妈一起生活,父亲常年在外。
“司烟!”
司烟是在妈妈的声音中惊醒的。
她做噩梦不会出汗,但会脸色发白。
她妈妈一眼就看了出来。
妈妈拍了拍她的背,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说:“忘记定闹钟啦?”
司烟微笑着点点头。
“下次记得就行。”
“好。”
*
司烟来到学校的时候桌上放着一张纸。
准确说不是一张纸,而是一个信封。
上面写着字,带着凌乱:高一一班司烟收。
司烟坐下来,问刘依依:“这谁送的?”
刘依依:“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已经放着了。”
“好。”
司烟打开信封。
[司烟:
你在演讲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我想和你谈恋爱,我为了你拒绝了很多女生哦。
你最好别拒绝。
高一八班乐利 ]
“这人谁啊?”司烟把这封信递给刘依依。
刘依依看了一眼之后十分惊讶:“我的天呐这个人……总之别答应,他很坏!”
司烟猜到了,就凭乐利的语气,她无奈笑笑:“我想也是。”
刘依依突然猛拍桌子:“对!就不该答应这种人!”
周围一圈人都看了过来。
司烟脸要红到脖子跟了。
她扭头,顺(故)便(意)看了一眼陈酌的位子,没来。
她的心落下来了。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就是希望对方既知道又不知道,就比如现在。
要是陈酌看见了就好了。
算了,别看见了。
“诶刘依依,之前陈酌是不是,”司烟通常在害羞下会说出一些违反自己思想的话,就像现在,她本来想把这件事藏在心里的,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口,“是不是和二班的杨涵谈过恋爱啊?”
“对啊,”刘依依灵光乍现,“哎,之前忘了跟你说了,你要不要听听细节?”
“你不听也要听,我已经准备好说了。”
司烟嘴里的“不听”被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好”。
“他俩谈恋爱基本是全年级人尽皆知的事了,他们两个也没啥行为,就是有很多人看见他们两个一起放学,然后一起走。”刘依依说。
“但是他们谈的时间挺短的,是多久我忘了,反正挺短。”
司烟心里一阵酸涩,这样没有亲密行为的恋爱比亲密的恋爱更让她难过。
过于亲密可能只是出于玩玩的心里。
但大多数这样不亲密的恋爱,或许都是真心全盘托出的,羞涩的、暧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