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祈十五年,也就是“天变”发生后的第十五年,当初五州州主统一修改年号为天祈,含祈祷上天保佑之意。
这一年也是晴雨城忽晴忽雨的第十五个年头。
含香学堂是一家民办的学堂,说是学堂,也不过是个土坯墙围成的院子,院子里三间茅草屋子,称得上甚是简陋了,远远比不上官办的靠山学院气派。学堂里的学生自三四岁的娃娃到十一二岁的小童生皆有,二十来人将三间茅屋挤得满满实实。整个学堂就一个教书先生,同时他也是这间学堂的主人,先生姓贾,单名一个含字。
贾先生四十有七,一撮不长不短的胡子给他带来了几分儒雅,再加上头戴秀才帽,身着儒衫,如果不看他背后屁股位置上的脚印的话,整个人倒也显得确实学识渊博的样子。
“先生又被媳妇儿踹了!嘻嘻…”
“哪儿呢,哪儿呢?我看看…哈哈…那脚印那般大,比我娘的脚印大了近一倍,肯定是先生媳妇儿的!”
“先生怎么又被踹了?是不是又把铜板掉了?”
窗口几个小脑袋挤在一起轻声嘀咕,看着一边走来一边转身拍打脚印的贾先生,只是那脚印可能沾了水渍,一时间也拍不掉。
“嘘!快坐好,先生回来了!”
小脑袋们迅速撤回,学堂中的嘈乱也立马消失,隐隐传出读书声。
“子曰:学而时习之…”
“子曰:有朋自…”
“子曰:就不读,就不读…”
贾含走入门,坐回自己的案几前,听着底下学生们或认真或调皮的声音,心里颇感安慰,还是在学堂好啊。刚回家走了一趟,想让媳妇儿给点儿零花好到那福林楼买个烧肉吃吃,没想到媳妇儿不同意,还骂他不知节俭,说昨天吃的满嘴油光没记得给她带点儿,今儿还想吃那是门儿都没有,不仅没有给他哪怕一颗铜板,中午还不让回家吃午饭了。
“哎…这妇道人家真是…真是有辱斯文!哎…”贾含吧唧吧唧嘴,那烧肉真香啊!
缓了缓神,拿起戒尺在案上轻轻一拍,瞬间,屋里静了下来。
“咳…临近中午,先生我想再多说两句,你们听着就好。”贾含端起有些凉了的茶杯润了润口。
“咱们青州是五州之中最为富饶的,自古青州甲天下嘛。古时的青州是有国都的,也有朝代更迭,群雄割据,百姓廖苦。只是不知道从何时起,以国制管理天下变成了州府行政,军队武装被中州落神峰统一强权管理,五州可乱,军队不可动,只有各州府自行招募少量府军、城军以维持治安,这五州倒也安生了下来,多少年过去了竟从未发生战乱天下之事,天下百姓能得长久平安。幸好的是,咱们读书人没受多大影响,照样可以考取功名、作书立说,或为州官城吏,或为当世文豪,都能兼济天下。十五年前‘天变’伊始,尔等还未出生,等于躲过了那场灾难,而现如今五州元气渐复,盛世之象如红日初升,尔等当好生读书,为天下生民撑起一个无忧之世,才不负来这世上走了这么一遭!”
贾含面对着学生们懵懂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端起那凉透了的茶水又抿了一口。或许他们这时根本不明白他说的什么,但这颗种子在以后不久,定能生根发芽,开出各色美丽的花朵。
“哇!门口这个哥哥真好看!”一个扎着羊角辫子的小姑娘突然叫道。
整个学堂的人往外望去,可不是?门口站着三个人,为首的人穿着一身白锦长衫,不是华凝是谁?而她身后的正是洛不易与铁匠彪子。
贾含见是他们在门口,想必是有事找他,于是站起身来,迎上前去:“原来是两位公子,不知两位公子到此有何贵干?”
洛不易刚要开口,身旁的彪子先说话了:“先生,这两位公子找俺打造件武器,可是俺不会打造那样的,只好来找您了!”
“既然两位公子寻你做事,你自与人打造了便是,怎么又说不会?难道先生我教你打铁的手艺是让你如此敷衍不成?长此以往你如何安身立命?”贾含拿眼一瞪,有些不悦彪子的惫懒。
“先生教俺手艺,俺自是感激的很,并不曾有半点敷衍。只是这两位公子自备神材,欲要打造修者武器,您也没教俺这个呀!”彪子两手一摊,显得无比委屈。
“哦?修者武器?”贾含略一思索,转身对着学生们道:“今日先生有事,学堂便早些下课,尔等要按时回家,不得四处乱走。”
“好诶!”
“万岁!”
呼啦啦一片杂乱,学生们各自离开座位,争着跑向门口,洛不易等人不得不侧身让过。
此时一位小姑娘,也是这学堂唯一的女学生,红着脸走到华凝跟前:“哥哥我以后嫁给你好不好?”
“好啊!哥哥就等着你长大咯!”华凝感到十分有趣,俯下身捏了一把小脸儿,弄的小姑娘害羞跑开,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待到众学生散去,贾含道:“这位公子,请将神材取出,让在下一观。”
洛不易取下肩带,当即解开封印,任由“铁棍”悬在半空。
贾含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以指尖探向“铁棍”。
“不可!”洛不易见贾含竟以手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