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拿,却见三七早其一步将竹签拿在了手里,念道:“灯火阑珊处不空,佳人垂青…这是何意?”
将竹签自三七手中一把夺了过来,确认了一眼后问道:“兄台求签的时候求的是什么?”
“有何区别?”三七是头一次求签就多嘴问了句,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洛不易回应的他只好惺惺作罢,说道:“我自求之事不知转机何在,亦不知该何去何从。”
洛不易闻言愣了一愣,再次看了一眼竹签,乐了,说:“签上说你之转机就在眼前,乃得遇贵人之象。”说完笑吟吟的看着三七。
三七虽然呆是呆了点可又不傻,直觉这洛不易简直就差脸上写着贵人二字,等着他去相求,登时起身欲走连书也不要了。
“诶诶,兄台留步,留步,我说的是实话,若不然你将这签拿去给边上的几位卦师解一解?”洛不易忙拉住三七,这好不容易来了笔生意,可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三七半信半疑地接过竹签问向相邻的几个摊位。
第一个摊位的卦师说:“客官你这是要交桃花运啊,你瞧这佳人垂青可不就是有小娘子看上你了吗?嘿嘿…”
第二个装模作样一番,说道:“不空是为空,施主,签上说让你遁入空门…诶,施主别走,是签上说的,又不是我…贫僧说的!”
第三个说:“你这签不灵,试试我的无极老母太上无量龟灵甲,百试百灵,千人夸万人好啊!”
第四个:“解签,五两纹银!”
……
当三七摇摇晃晃地回来,神情已是说不出的难受,就像是本来打算吃个果子,却不小心咬了个虫蛀的,而且虫子只剩半截,关键另外半截还被咽进了肚子!
转了半圈,感觉还是这少年比较靠谱些,但是再靠谱也不意味着这少年就真的能算得准。
“将书给我,你们算的都不准!”
洛不易绝口不提给书之事,嬉笑着看三七将竹签递给他,说道:“兄台,这卦象如此,俗人不明就里自然可以信口胡诌,但我这可是真心解签,可不是巧言善令!何况这一人技穷二人技长,兄台你不妨将缘由说出,咱们讨教一番也好过一个人愁眉不展不是?”
这一番话说的洛不易口干舌燥,今后再也不出来摆摊算卦了,哪怕去干点苦力也好过这般费劲。
显然洛不易的话触动了三七,犹犹豫豫地坐下来后将自己如何辛苦求学至州府赵家,又如何被拒,前前后后说了个清清楚楚。
“你确定是要遍观群书?”洛不易怀疑道。
三七洒然一笑,说道:“旁人都以为我三七不知天有多高,不知地有多广,可我却想看更多的书,越多越好。我不相信当今天下修者能炼己身诛妖魔,而我们堂堂读书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其血流成河,英杰陨落。”
“吾欲以自身为鼎器,炉养百经,以身饲道,开我天下读书人之先河!”
一字一句恍若振聋发聩,洛不易与宁华对视一眼,虽然隔着层面纱,却仍能感的到宁华的动容。
“是不是像是在说梦话?”三七自嘲道,一改方才豪气满怀的模样。
良久,洛不易冲三七施了一礼,叹道:“兄台之志向如皓月当空,皎皎千万里,又似一气长风穷尽五州,在下远不如也!”
说着将竹签往签筒里一扔,再不提自己那半吊子的解签之术。
三七忙起身还礼,连道不敢,眼睛却时不时瞟过桌脚被压住的那本书。
宁华见之,轻抬桌脚将书取出递给了书生三七,道:“你说那位老仆于地上写了不若青华这四字?”
三七接过被压褶的书本,将厚厚的封皮慢慢抚平,看着上面所书的说文杂论四字欢喜不已,连听到宁华略带沙哑的声音也只觉如闻天籁,点头道:“老人家写的的确是这四字,我想来应该是提醒我可以拜入青华书院一试,可是无缘无故,书院又怎会收下我这么个连学堂都没进过的假书生…”说着不禁讪讪一笑。
“青华书院是吧?我觉得兄台你这卦金是掏定了!”
洛不易说着看了看宁华,两人齐齐一点头。
“这位三七兄台,跟我们走一趟吧,说不定你的转机真的就在眼前!”
洛不易与宁华一起收拾好桌椅,将之用绳索缚在龙马身上,不由分说地拽起三七就走。
“这…这是要让我去哪儿?”别说三七算得上手无缚鸡之力,就算是手有缚鸡之力还能比得过洛不易这般堂堂地级大高手?
“去哪儿?去一个让你做的梦能稍微真实一些的地方。”
就这样,宁华领着龙马,洛不易拉着三七,往道观方向而去。
但愿凌春秋凌大儒今日又来蹭饭,让他算得这第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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