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城为青州最大城,更是经济政要枢纽,平日里都是人潮不断,车水马龙。
今日当然也不例外。
然而自打那青色光罩升起之后,连普通居民都感到不对劲而纷纷逃窜至家中,游人也想方设法地寻一处暂时可藏身之地。
花满楼中此刻也是宾客满满,但这些宾客来此可不是为了寻欢作乐,大抵也只是为了暂避灾劫而已。
老鸨自然不乐意如此,可这群人里不仅有贩夫走卒,寻常商贾,就连女子都有不少,更甚者有些看着就极不好惹,不知是江湖豪杰还是名门修士,亦或兼而有之,让老鸨子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那些喊打喊杀的老爷们会不会一个兴起将她这座花满楼给拆了。
可是人多了自然嘴就杂了些,更何况在如此靡靡之地。
那些江湖豪杰和名门修士不知从哪个闲汉口中听说什么花满楼最妩媚撩人是花魁柳如双,而容貌最好的还是当属五州美女榜上顺位第四的曲艺大家,清倌人妺喜姑娘。
乍一听竟有如此美女在花满楼,与自己同一片屋檐,人群便炸开了,纷纷要求老鸨子将妺喜姑娘请出来,让大家一饱眼福。
这可急坏了老鸨子,让妺喜因为这些半颗铜板都没花的人三言两语给挤兑出来了的话,他们花门楼以后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不由急忙劝道:“哎呦呦,诸位客官见谅,这妺喜姑娘偶感风寒,于昨天起就不见客了,妾身我虽然有意请其出来与大家打个招呼,可更心疼妺喜姑娘那羸弱之身啊!”说完还以手中手帕擦了擦眼角使劲挤出来的几滴猫尿。
也亏得老鸨子能在这转眼之间想出如此借口,还细心提到是昨日就已然生病,而不是为了拒绝这些宾客而随口胡诌。
可谁又会听信这老鸨子之言,纷纷叫嚷不断。
“休得胡言乱语,我们想请妺喜姑娘出来你便说她生了病,若是想请那花魁柳如双出来又当如何?”
人群中有人喊道。
“这…如双姑娘确实今日一大早便外出省亲去了…”老鸨子这次却是实话实说,还说什么自家亲戚与赵家有些渊源,她当时没来得及多想也就答应了,现在想来却有些嗤之以鼻,若是能跟那等家族有所联系,那哪里还会在这烟花之地沦落为花姐儿?
“出门了?瞧洒家砸了你这破店!”有一莽汉晃动着手中两柄板斧,气势汹汹。
一眯缝着眼的小个子捻着自己的细须应和道:“就是,妺喜姑娘病了,花魁如双也出门了,我看你这店是不想开了!”
“敢骗我们?哪怕有沈家撑腰也说不过去!”
“说得好!给我们一个交代!”
“让他们出来!”
“出来!…”
人声一时嘈杂,现在不管是不是江湖中人或者修士们,都纷纷开口吼一嗓子。
老鸨心中又急又恼,可又实在不甘心让妺喜就此露面,这样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这群家伙们?白白拉低了妺喜的身价,那样的话该少赚多少银子啊!
一时之间,老鸨子进退两难。
时三楼有呜然箫声传出,古朴庄重,大气浩荡,一拍一节似大浪拍打岸边礁石,又如黄钟大鼓振聋发聩,使人不由为之一肃,满堂宾客嘈杂顿消,连一些妓子的调笑声也渐渐隐去,纷纷抬头望向声音来处。
有些茶水余温尚存,热气袅袅而生,未至半空便随着箫声呜呜荡漾,旋即消弭而去。
箫曲不长,不及一盏茶的功夫便停了下来,而满堂宾客初从箫声中回过神来却面面相觑,不知何人吹箫。
少倾,有哝哝清音自楼上传出:“时值州府城祸乱,诸位均是我人族英杰,何不大显身手护我人族万民,以彰显其功?妺喜一弱质女流,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望诸位鼎力!”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寂然,而后哄然而应。
“竟然是妺喜姑娘!”
一书生模样的青年道:“方才箫声乃古曲将军令,此曲如将军点兵,多以琴筝鸣之,铮铮然有金石声也,而方才吹箫者竟能将此曲以箫声奏之,丝毫不减壮势,更多一番豪情,其技艺令在下叹服!”
小个子捻着胡须,尽力睁大眼道:“还用你说?谁不知道妺喜姑娘乃是乐道大家,精通曲艺,连凌大儒都曾夸赞不已!”
“妺喜姑娘真乃巾帼英雌,不让须眉,方才箫曲振奋人心,在下铭感五内!”
“妺喜姑娘说的极是,州府城大乱,我等不思出力护卫人族,反而躲进屋檐下避雨,真是惭愧之极!”
“走!谁跟洒家出去,不就是打架斩杀妖魔么,洒家怕过谁来?”莽汉晃动着手中板斧,身上气势升腾,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玄级高手!
这次立马有人响应。
“这位高手,算我一个!”小个子说道。
“还有我,还有我!”
“我!”
哗啦啦,人一下子走出了大半,凡是略微有些身手的尽皆推门而出,浩浩荡荡往街上而去。
老鸨顿时一喜,还是妺喜姑娘厉害,三言两语就将这些莽汉们给忽悠出去了。
而在三楼云端小筑之中有一束着马尾的白衣青年看着手持紫竹箫倚窗而立的妺喜淡淡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