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从来不会双至,祸却不会单行。
这一晚月华如水银倾泄,雪地上银白一片,月霁雪晴,说的便是此了。
洛不易一伙人餐后见天色已晚,便入了雪屋躲风避雪,段老自告奋勇坐在靠门边上,接着是洛不易和龙马,再往里则是冰鸾和方怡。
自夜幕降临及至第二天天亮足足五个多时辰,雪屋中又不能生火,着实没意思得很。可雪屋中四人一驴却不甚在意。
龙马是个惫懒的货色,若是无事,让它睡上一天都行。
而洛不易等四人均是修者,打坐入定都是寻常至极的修炼方法,哪怕仅仅黄级修为的方怡在寒魄珠的帮助下也能借助冰天雪地的环境进行修炼。
对修者来说最廉价之物可能就是时间了,往往一个入定就是好几个时辰。这还是普通门派修者,若是佛道两教的修者,一个闭关据说可以连续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端的是厉害非常了。
入定中修者的灵识内敛,很少会再多关注其他情况,因而入定的地方往往选择极为安全之处,例如宗门内,例如密室中,实在条件不允许就需要找个人为其护法。
今夜几人之中充当护法的自然是段老,毕竟剩下的三人中,方怡修为太低,冰鸾虽然是地级高手又身兼冰州府军副统领之职,但段老自诩一代刀客岂能让一女子替上自己?
至于洛不易就更不用提了,时至今日段老都不曾忘记那天凌晨他醒来后看到洛不易为他守了一夜的身影。
况且,那是他主子来着。
段老背对着众人,替自家主子背着三千古剑,将惊龙刀置于双膝之上,以主子教他的养剑之法慢慢蕴养惊龙刀。
说来脸红,本来洛不易收下他时便说要让他以后教其刀法,可这一路忙着赶路并无太多闲暇,却被洛不易抢先教会了他一门养刀之法。可别小瞧此法,日久天长之下,持刀人与刀之间的联系便会亲密无比,得心应手也不过时间长短而已。
月至中天,月光自是美的紧,可沐浴在月光中的雪地却不逊色分毫。这风花雪月也许说的只是两种事物,一个是风中花,一个便是这月下雪。
想来老天爷都喜爱这景色,这一刻竟无一丝寒风呼啸,万籁俱寂,可能说的就是此情此景了。
只是不知为何,段老的耳边老是觉得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可四下观察又无半点动静,若不是刚进阶地级没几天,他都以为自己人老了,连耳朵都不好使了。
由不得段老不上心,冰州与西洲都是出了名的神秘之地,因其环境恶劣复杂,多得是未知的危险,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族修士葬身其中。
段老将惊龙刀握在手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前的冰湖在月光下既美丽又神秘,平静无比,但他只觉这种平静只是假象,其下说不定有多少暗流翻涌。
这时冰湖湖面上突然凸起一小团雪,在冰面上慢慢移动,段老双眼一凝,暗道只怕刚才的可疑的声响就出自于此物,忍不住刚想要拔刀,却发现又出现好几个移动的雪团。
不,不是好几个,是一大堆!茫茫湖面上呈一线堆积而来,越来越近,颇有潮水蔓延之势!
段老思来想去怎么都不觉得这会是什么好事,忽想起今晚当值七月十五,民俗中元鬼节,莫非真有鬼怪如此凶猛?他混迹中州边境数十年,倒也见过些灵异,甚至遇到过幽魂,但如民间传说中的什么鬼王,什么僵尸一类的却不曾见过。
也许是妖魔作乱!
足尖轻点,孤身跃出,双脚恰恰踏在湖边沿,腿陷雪中一尺有余,抽刀要站稳!
“唰”
一道如针刀气似剑般刺向远处一团缓慢移动的雪堆。
相比较洛不易的刀意精纯,段老的就要繁杂了许多,虽被洛不易当头一指点醒,去芜存菁,但到底所学甚多,还剩下不少菁华让他慢慢嚼食。
这手刺刀术便是其中之一,据说成形自上古时军队将士,骑马纵横时一刀出,无坚不破。
此虽有夸大之嫌,但这道刀气的确厉害的紧,飞离雪面不过一尺高低,却并未惊动雪面丝毫,直接将那团雪刺了个对穿,刀气犹自不休,将与其一线的数个雪团串了一串。
于是几声闷响过后,那几个雪团不再移动,却有泊泊鲜血流出,借着月光观之腥红将雪染透。
“果然有诡。”段老自语道。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个雪团中探出一条条手臂,有的露出森森白骨,有的还挂着些许烂肉,也有的筋肉完整,却泛着青黑之色。
眼见如此情况段老暗忖不行,得告诉主子一声。
然而他刚要转身之际却瞥见那些雪团中一个个人形跳了出来,不同于在雪团中时缓慢的移动,现在却个个或跳或跑,虽然比之常人不如,但已是比先前快了无数倍,要不了几息就会到湖边。
“不好!”希冀以大叫唤醒入定的众人。
段老的大喊仿佛成为了激怒那些怪人的信号,其速度瞬间提升了近乎一倍,无数的人形怪物朝段老争先恐后跳来。
果断抽刀砍之,刀气纵横,将数只怪人撕成碎段。然而一刀过后又有更多的怪人扑来,而且不乏玄级修为的战力,段老不免陷入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