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正疾走在前往太白山区小路上,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夜间出行,他知道八路军清阳县大队就驻扎在太白山区的王家坳村,这是孙家新校长临走时告诉他的地址。
月光下,道路两旁的树木显得黑黝黝的,这一带是他和小伙伴们经常玩耍的地方,他对这里一个土丘,一汪清水,一片绿叶都很熟悉。沿路是一个又一个池塘,在月光下泛着光亮,一到白天,郁郁葱葱的芦苇遮天盖日,里面居住的各种水鸟叽叽喳喳的唱出各种悦耳的歌声,如果有人从塘边经过,一群群水鸟扑扑楞楞的飞走了,在天空徘旋着飞入了另一个芦苇塘。
他沿着小路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就走上了凸凹不平的山路,有好几次差点被路上的碎石给绊倒,毕竟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而且,还是在晚上。他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满头大汗,但他还是不停地疾走。
他不由得想起即将举行的婚礼,从内心却没有一丝一缕的喜悦之感,因为父亲将要给他娶一位大七岁的媳妇。这个地方有这么个风俗习惯,父母都给未成年的儿子娶一个大媳妇,来家里帮助干家务。
他曾经见过这个姑娘,她家离马庄大约有七里路,碰巧他的姨妈也住在那个村里。二年前,
他去姨妈家里,正好遇到朱淑玲站在家门口骂大街,她生得膀大腰圆,相貌平常,左手掐着腰,右手指指划划,活像一把大茶壶,说起话来尖酸刻薄,一点女人味都没有,让人看了就生厌,这样的刁蛮撒泼的女人怎么能娶来做媳妇呢?
当卢沟桥事变爆发后,父亲见中日战争已经全面爆发,国内形势急剧恶化,就想赶快给他找个媳妇结婚,以了却作父母的心愿。当他得知那个姑娘是刁蛮撒泼的朱淑玲时,坚决不同意。
随着婚礼的日子一天天的迫近,马龙急得如热锅里的蚂蚁,多次向父亲诉说自己不愿意结婚的想法,但父亲像着了魔似的,轻信媒人的花言巧语,根本不理他的茬,无奈他就去找母亲诉说,母亲也很同情儿子,但在家里的事儿她做不了主。
最近几天父亲正快马加鞭的为他筹办婚礼,而且,马家向自己的亲朋好友都发了喜帖。他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更是很郁闷,却一时也想不出个好主意。
此时,马龙更加思念起他的启蒙老师——马庄小学校长孙家新。虽然他名义上是马庄小学的校长,但他的秘密身份却是中共清阳县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如果有孙校长在,一定能帮他想出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可遗憾的
是孙校长在他小学即将毕业时已经离开学校,到八路军清阳县大队担任政委了。
他反复考虑要想摆脱父亲给他包办的这门亲事,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家出走,可离开家投靠别的亲戚最终还是会让父亲找到自己的下落,看来只有去太白山投靠孙校长,才能真正逃避这场婚姻。
当他主意拿定后,立刻偷偷地整理行装,换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装。据母亲说,晚上出门夜行一定要穿黑色的衣服,如果穿黄红等颜色鲜艳的衣服,容易招鬼。为了防止意外,他带上练武的飞镖,还拿走了父亲在津城买的手电筒,这可是夜行的好工具。
等他将出发的一切准备好了以后,就拿起笔趴在炕桌上铺开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了几行字:“父亲大人,现在日本鬼子正在侵略我们的国家,只要是一个正直的中国人都不会袖手旁观,我决定参加抗日救亡工作,您给我娶亲之事,未免操之过急,我年龄尚小,不想结婚,再说了,国都不保,还成家干嘛?我的事自己会作主的,您老人家就不必操劳了。请您老原谅我吧!儿子,马龙即日。”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他蹑手蹑脚地从房子里出来。他不敢从大门走,怕惊动父母和哥嫂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攀墙。
当年他家的院墙为了防匪防贼建的足有三米高,这也难不倒练过武功的他。只见他纵身向上一跃,双手敏捷地扒在了高墙之上,然后来上一个空中翻身转体,慢慢地控制自己双手产生的吸力,身体呈半自由落体,半滑行地落到了院墙外面,自然是毫发无伤。他站在院墙外面,回身凝视了家里片刻,毅然转身朝太白山方向走去。
他一鼓作气走了一个时辰后,觉得实在走不动了,就想找块大石头坐下来休息片刻,他走着走着忽然发现正前方有一块巨石,兴奋地走了过去,一屁股就坐在那块巨石上,真想躺在巨石上打个瞌睡在走。
就在这时,远处隐隐约约地出现了一对发绿的凶光,迅速朝这边移动过来,“哎呀!是狼!”他惊得差点叫出了声音。此时他跑是来不及了,可也不能站在原地等着狼来攻击他。他“唰”得从衣袋里掏出一支飞镖准备朝狼抛去,可又一想万一这一镖不能击杀这只恶狼,狼在发出嚎叫,弄不好还会引来狼的同伙,那可就麻烦了。
正在他犹豫不定时,忽然一只大黑狗冲了过来,朝着恶狼“汪汪汪”狂吠起来,那只恶狼立刻一愣,停下了脚步。他一看这不是他平时在家院外私下喂养的那只黑狗吗?
那
是去年深秋天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