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崔梨花悠悠地醒来,抬起头,揉揉双眼,伸了伸懒腰,目光转移到床铺上,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是枕头上微微凹陷的痕迹和床上留下的余温。刚才马龙把她扶到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他们相互倾诉了分别的思念之情,崔梨花说着说着就睡了过去。马龙见她睡了过去,就起身去了办公室处理还未处理完的公务事宜。
崔梨花站起来,走到窗户,拉开窗帘,太阳的光投射过来,亮亮的,她不由得眯起双眼。她弯腰从马龙的床下拿起了脸盆,迈着轻松的步子走到隔壁的一间浴室,拧开水龙头,接了一盆水,洗了一把脸,用手绢擦干净,就拿着空脸盆回到马龙宿舍里,坐在床上继续等候他。
过了一会儿,马龙回来了,微笑着对她说:“走吧,今天我带你去附近一家饭店吃个饭吧!为你改善一下生活。”
崔梨花一听还要出去吃饭,她觉得有些奢侈,就对他说:“我还是跟你去吃大锅饭吧,吃馆子花钱太多了,再说你每月那几个钱省着你零花吧。”
马龙听后微笑道:“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让我们奢侈奢侈吧!”
崔梨花见他主意已定,就只好跟着他往军营外走去,马龙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做公交车只有三站,有个馆子饭菜味道不错,也很便宜,估计你会喜欢的。”
当他们来到公交车站后,站牌下站满了等车的人,这时一辆公共汽车驶来了,马龙拉着崔梨花好不容易才挤上车,
车内挤满了人,空气不流通,她艰难地握住吊环站着,前方一位大叔,满身汗臭味,她条件反射地与他尽可能保持距离。马龙站在她身边,两眼警惕地护卫着她,生怕有坏人伤害她。
公交车在路上行进着,崔梨花望着窗外一掠而过的景色,心里感慨地想:“幸亏北平解放了,否则,我们哪还能乘坐公交车呢?”
忽然间她察觉到背后有东西在游离,像是一只手在往下轻抚。她心一惊,莫非是传说中的流氓无赖?崔梨花穿得是夏季军装,宽松自由,容易下手。怎么办?绝不能让他得逞的!她本想呼叫马龙,但又一想这事儿自己就能解决。她趁公交车刹车的瞬间,佯装站不稳向前倒,脱离魔爪,然后稳住身挪回原位,脚跟往后一踩,狠狠地踩在那人的脚背上,随后前腿自然晃动,往某人胯下一撞,再收回腿,若无其事地站着。背后传来了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痛得呲牙咧嘴,但不敢发作。崔梨花嘴角向上扬,正偷着乐呢!“哼,知道本姑娘的厉害了吧?我可不是这么容易被人欺负的。”
崔梨花刚才的动作,马龙也看在眼里,本来他想出手教训一下那个无赖,没想到崔梨花已经出手,让那个无赖吃了一个哑巴亏。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他两只眼睛仍然犀利地盯着那个无赖。那个无赖也感觉到马龙那两只寒气逼人的眼睛,到了下一站他赶紧夹着尾巴灰溜溜地下车了。而崔梨花一路上心情愉悦,
哼着河北梆子小调一直坐到下车。
马龙详装不知地问她:“你乐什么呢?”
崔梨花行若无事地说:“没什么?我刚才教训了一个小流氓!”
马洪听后故意严肃地说:“你怎么不喊我一声,让我来教训他一下?”
崔梨花微笑道:“这点小事我自己可以解决,用不着麻烦你出手!”
他们两人步行二十多米来到那家饭店,一位女服务员把他们迎了进去,马龙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崔梨花觉得的这家饭店虽然规模不大,环境很好,坐在包间里可以看到窗外的清澈湖水,赏心悦目,偶尔吹来微风,更是舒服怡人。
马龙看了看菜单,请崔梨花点菜,她摇了摇头说:“你点吧!别花钱太多。”
马龙翻看了菜单,点了四个菜和两个馒头,等服务员将饭菜端上来,马龙拿起一双筷子递给她说:“吃吧!”他们俩一边吃一边聊,这餐饭很快就吃完了。
当他们从饭店出来之后,马龙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崔梨花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今晚我们都住在华野后勤部招待所。”
马龙听后关切地说:“那好,我送你回去。”
崔梨花点点头,情意绵绵地说:“我们走吧!”
八月的太阳火辣辣地笼罩着这座城市一天,到了黄昏还在不遗余力地散发出热量。他们俩并肩朝公交车站走去,大街上的人稀稀拉拉的,马路上的车辆也不多,树上知了在不停地鸣叫着。
他们俩来到公交
站候车,站牌下只有他们俩,崔梨花微微仰着头,以45度仰角望着树上茂密的枝叶,夕阳透过树桠的缝隙星星点点地洒下来,伸开手掌,手掌上便有了斑斑驳驳的阳光,鲜亮而清澈。
马龙站在这大树下,见没有外人,他忍不住又将崔梨花搂在怀里吻了他的脸颊。崔梨花没有拒绝,还踮起脚尖,双手攀着他的脖子,闭上眼睛,感受他的温度。唇瓣温暖而湿软,他的鼻间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痒痒的。那一刻,她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