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梨花抬头一看,护士小李背着药箱跟着一位男军官模样的人一起从师医院的山洞口走了出来,他们一边聊着一边往山坡中树林里方向走去,因为距离相隔十几米的距离,所以能够很清晰的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焦急的气息。
小李有一张瓜子脸,睫长眼大,皮肤白晰,容貌甚是秀丽,即便是穿着宽大的志愿军冬季军装也掩饰不住她身材苗条,弱质纤纤。马龙一看这个姑娘挺不错的,脑子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念头,觉得可以让崔梨花牵线搭桥介绍给张志勇,这个小伙子论人物、人品和脾气都不错,将来肯定会是一个称职的好男人。可他是个孤儿,人也忠厚老实,他的终身大事只能由组织帮他考虑了。
此时,小李并没有看到崔梨花和马龙两人,她跟着那个男军人一步一缓往山坡走去,那个男军人身形极为高大,一头利落的黑色短发正随着脚下走动而微微飘动着,五官轮廓与东方面孔似像非像,仿佛新疆的维吾尔族人,身上穿着一套不太合体的志愿军军装,看起来很别扭。
小李背着药箱看摸样应该是去探望什么病人,只不过病人究竟是谁,就不得而知了,但崔梨花觉得那个男军人好像从未见过,一般师直属队的干部和战士虽然她叫不上名字,可基本都有印象,起码他是哪个单位的基本都知道,而这名男军人怎么如此陌生呢?
崔梨花独自陷入了沉思,她觉得小李是个护士,如果遇到了什么急病,恐怕难以应付,觉得她应该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她就焦急地朝小李喊道:“小李,等一等,你到哪里去?”
小李听到崔梨花的喊声,回头一看,高兴地跳了起来,她挥了挥手,回应
道:“崔主任,你可回来了,这位同志单位有一个急病号,需要出诊,我看医生们都不在,无奈只好跟着他先去看一看,究竟患得是什么病,不过,这位同志说他战友的病挺厉害的,发高烧都开始说胡话了,所以我们要快点儿赶过去。”
崔梨花一听病人的病情还挺严重的,心里也着急了,她朝小李喊道:“你等一等,我和你一起去。”
小李一听兴奋地回应道:“好的,崔主任,我等着你。”
马龙发现小李回复时,他身边那个男军人显得有些不耐烦,但好像又不好说什么似的,急得直跺脚,甚至想赶紧拉着小李快走似的。
崔梨花脸上有点儿难为情的样子,她抱歉地对马龙说:“要不,你就送到这里吧!我和小李去看看那个病人,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马龙听后先是打量了一下那个陌生的男军人,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似的,但又无法确定,他悄悄地对崔梨花说:“你先别忙跟着小李走。”
崔梨花听了感到有些纳闷,难道马龙生气了吗?她好奇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马龙立刻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接着他就朝小李和那个男军人走了过去,小李见来人是崔梨花的男朋友马龙,立刻热情地向那个男军人介绍道:“同志,这位是我们师赫赫有名的战斗英雄——马团长。”
那个男军人听了后,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惊,立刻又满脸堆笑着,先是向马龙“啪”得两只脚根一碰,立刻向他行了一个军礼,不过这个军礼有点不太标准,有点像美国军礼。
马龙又循着他两脚相碰发出的声音窥视,发现此人脚上穿着一双伞.兵皮靴,这双皮靴也不像我军的制式军靴,而且,他的身上还散发着轻微
的香水气味,在朝鲜前线,我们的干部战士包括女军人根本就没有用香水的,但此人的汉语说得很流利。
他立刻联想到两天前,他在阵地上往我军后方遥遥远望,一架飞机带着震耳欲聋的嗡鸣声音驶过晴朗碧洗的苍穹,不一会儿,便有一朵接一朵争先绽放的雪白伞花,迎风飘摇……第二天上午,他就看到了军部的敌情通报,有一股美军的伞.兵渗透到我军后方,要求各部队提高警惕,防止敌特搞破坏。说不定这个人和那股伞.兵是一伙的,他们假借着到医院找医生救治病号为名,妄图绑架我方医护人员,从她们嘴里刺探情报。想到这里他心里冒了一阵冷汗,幸亏他陪着崔梨花回来,否则,今天她也就陷进去了,如果真是那样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些他身上沁出了冷汗。
马龙虽然心里很警觉,但他表面上仍然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也礼貌地回了一个军礼,紧接着问道:“你是通信营一连的吧?”
那个男军人听后立刻满脸堆笑地回答道:“是的,马团长,我是通信营一连副连长张宝根。”
马龙听后更对他怀疑了,因为他问那个男军人是不是通信营一连的,根本就是随口说说而已,而且,他带着小李走的方向也根本不是去通信营的方向,所以此人很有问题。
他故作关切地说:“既然有急病号,你们赶紧去吧!救治病人要紧。”
“哎呀!谢谢首长的关心!”那个男军人听后嘴里客气地说,但他脸上的笑容里似乎显现出了一股狞笑,他转身就催着小李说:“我们赶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