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外公喊来!”
一声“爷来”无比熟练,可见魏长天有多么惜命。
虽然楚先平分析的很有道理,大奉朝廷大概率不会让自己在奉元出事。
不过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毕竟自己总归是在原州城下杀了人家一个三品偏将,要说大奉人一点都不怀恨在心无疑是不可能的。
即便现在李梧桐有求于自己......但要是搞个卸磨杀驴又该咋办?
所以还是有秦正秋在身边更安心一些。
更何况......想杀自己的,就真的只有大奉之人么?
......
......
大宁京城,石渠阁。
“皇上,原州那边已打了五日,封县一线防守固若金汤,大奉屡次进攻皆被邬将军率众将士轻松击退......”
“卫颜玉和许家余孽的踪迹尚未查到,悬镜司在此事上出人不出力,单靠刑部恐怕难以查出什么结果......”
“梁大人返回蜀州城后便一连数日闭门不出,我们安插在总兵府中的探子已不知所踪......”
“......”
与屋外的融融暖意稍有不同,庄严肃穆的大殿中多少有些寒冷。
李怀忠侍立在巨大的桌案旁,逐条汇报着近期发生的一些重要情况。
而宁永年则是头也不抬,就好像没听到似的一直在批阅着手中奏折。
“......皇上,老奴说完了。”
伴随着此话落下,殿中便只剩下“哗啦哗啦”折页翻动的声音。
李怀忠当然不敢打扰宁永年,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又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听到一句——
“魏长天呢?”
“回皇上,奉元那边尚无消息传回,不过若此前情报无误,他如今应当已经到了。”
“龙雀确与他在一起?”
“是。”
“......”
对话戛然而止,又是一阵沉默。
宁永年提笔在一份奏折末尾圈了一个红圈,然后合起,拿起新的一份开始翻阅。
他的表情一直波澜不惊,让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不过李怀忠倒是不需要猜,因为他很快就亲耳听到了答案。
“从龙卫中派几人去一趟奉元。”
“告诉龙雀,杀了魏长天。”
“......”
瞳孔猛然收缩,身形也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遥颤。
李怀忠的反应证明他此刻十分惊讶,不过这老太监调整的也很快,在宁永年抬头看向自己之前便恢复了镇定的模样。
“是,老奴这就去办,不过......”
李怀忠轻声问道:“皇上,龙雀跟随魏长天已久,如果此举一旦失败落在后者手中,那......”
“做一块柳家死士的信物。”
宁永年重新将视线挪回到奏折之上:“令龙卫之人带给她。”
“老奴明白。”
李怀忠当即明白宁永年这是要将此次刺杀栽赃给早已被灭族的柳家。
他轻轻点头,然后又问:“皇上,若龙雀侥幸逃脱呢?”
侥幸逃脱。
这话问的是如果刺杀失败,那么尤佳是死是活。
“老李......”
宁永年没有抬头,只是似笑非笑的反问道:“为何你好像料定此事定会失败一般?”
“皇上。”
李怀忠心头一颤,但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魏长天此子实在太过阴险狡诈,老奴心中确实颇为担忧。”
“嗯。”
点点头,宁永年并未太过怀疑李怀忠的说辞。
手中的红笔微微停顿,沉吟片刻后他才轻声回答了刚才那个问题。
“如果龙雀未能得手,亦侥幸得以逃脱。”
“那便让她回来吧。”
“......”
“是。”
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李怀忠稍稍一愣,旋即躬身退出大殿。
回来。
没想到啊......
一个时辰后。
“公公,我等必不辜负皇上重托!”
铿锵有力的起誓声中,四个龙卫中的顶尖高手自暗道离开皇宫,身揣柳家死士的令牌直奔奉元而去。
李怀忠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想起数月前发生在九顶山上的一幕。
两次命令,都是要尤佳杀掉魏长天。
只不过头一次是魏长天自导自演的苦肉计,这一次却是真的。
李怀忠当然知道尤佳现在绝不可能再像上次一样执行命令,但也同样不知道魏长天会如何安排接下来的反击。
扭头看了一眼在暗室角落摇晃的烛火,随手一挥。
“嗤!”
数盏烛灯同时熄灭,唯有一颗夜明珠透出微微光亮,将屋中摆设的各式兵刃投影在墙面之上,好似一出等待开场的影戏。
魏公子,咱家可是等着看这场大戏哩。
......
......
奉元,公主府。
宽敞明亮的房间之中,魏长天正与尤佳相对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