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都没想到,平时对我和蔼可亲,对奶奶孝顺百倍的叔叔姑姑,会在奶奶的头七这一天,在我家,上演一出惨绝人寰的家庭伦理大戏。
左和煦把我送回家后,我谢绝了他陪我参战的好意,毕竟是我家的事,他一个外人在场,就算我不怕丢人,他也会受到长辈的抨击。
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的吵闹声,还有妈妈痛哭着诉苦的声音,心里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默不作声地我用钥匙开了门。
“裴沐,你回来的正好,平时奶奶最偏心你,什么好东西都偷偷摸摸留给你。”姑姑指着刚进门的我,高亢尖锐的声音,仿佛要把房梁挑破,“现在你奶奶不在了,你说,她老人家是不是把所有好东西都留给你了?”
没有理会姑姑的指责,我环顾屋子,发现坐在角落里,捂着脸哭泣的妈妈。
再看看其他人,叔叔和姑姑都围着她,几个平时对我很好的哥哥,也对我横眉冷目,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
他们争吵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合起伙来跟妈妈闹,不过是觉得我们霸占了老裴家的家产。
别人不说,自己的妈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
妈妈性格一向很好,在和奶奶的相处中,不是母女但胜似母女,不然爸爸过世,奶奶也不可能依然选择和我们一起住。
现在裴家这么多人围着妈妈炮轰,不仅以多欺少,可以说很狼心狗肺了。
“要不是我们找到裴家的家谱,我还不知道,我家裴辉没进族谱,倒是你个女娃娃被写进族谱里,还说不是你们娘俩在族谱动了手脚,想霸占裴家的财产!”
二叔横着眉毛冷笑着看着我,早已不见往日和睦表情。
他们找到了家谱,也就是说他们跑到我家来,偷偷翻了奶奶的房间柜子抽屉。
虽说奶奶过世,叔叔和姑姑有权收拾老人的遗物,可这里毕竟是我家,谁给他们的权利进来搜屋的。
我的脸顿时冷下来,走到妈妈的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妈妈虽说嫁入裴家几十年,可毕竟不姓裴,而我一个晚辈,掺和长辈的事也没什么身份。
爸爸不在了,我又已经成年,和裴家有关的事只能我来顶上,不能让妈妈无端受到别人的猜疑和指责。
“一口一个好东西,一口一个裴家家产……”我冷着脸不屑地看着他们,“你们这些做儿女的,是不是都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被我这么一说,叔叔和姑姑的脸上顿时少了些许嚣张,转而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二叔刚想开口骂我,被我抢先一步,又说道:“别说我一个晚辈为什么和你们这种态度,你们办的是人事吗?为了点财产连脸都不要了?奶奶今天头七,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非要在今天来我家闹事?”
“你家?”姑姑一拍桌子指着我,“这房子是你爷爷奶奶的房子,你爸当时娶媳妇买不起房,才和你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两位老人都不在了,这房子属于我们所有儿女,你还有脸说这是你家?”
“该是你们的东西,我和我妈一分也不会多占,如果你们不想好好给奶奶追思哀悼,麻烦你们先出去,等过了今天,你们想怎么算账,我奉陪到底!”
该硬气的时候必须硬气,他们摆明了是来闹事,即便我装可怜哭得声泪俱下,已被金钱冲昏头脑的人也根本不会理会。
我猜他们是知道裴家祖上有这么多人当大官,以为会留下什么宝物。
然而我跟奶奶生活了二十多年,除了爷爷说过他是三辈贫农之外,以奶奶为主真正的裴家,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起过。
奶奶刻意对子孙隐瞒,大概是为了保全爷爷的面子吧。
毕竟入赘,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姑姑依然一副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好过的嘴脸。
二叔却有些犹豫,毕竟我爸不在了,他如今就是裴家这一支的大家长,总要有些顶梁柱的分量。
老人头七争家产这事要是传出去,还不得到死都被我这小辈戳着脊梁骨骂。
姑姑刚要说话,被二叔拦了一下,这才把话咽回去。
我心想今天的闹剧怕是已经解决,大概明天一早他们还会找上门。
吓唬他们也好,给他们一点负罪感也罢,我掏出手机来,点开博文大师嘱咐我的禁忌。
而禁忌的第一条,便是在老人头七这一天,家里人千万不能为了一些琐事发生冲突和口角。
“你们听见了,这是州山的那位风水大师特意嘱咐我的话,至于为什么会特意嘱咐我这些,你们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全家人被我说得有些反应不过来,全都懵懂地点点头。
“不瞒你们说,就在两个小时前,博文大师给我打电话,说州山祖坟有变,奶奶的坟墓出现一个条形大洞,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全家人,就连我妈妈都停止哭声,十分紧张地看着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博文大师说,坟墓有条形洞,按照风水之说,是地底下的老人不得安生,要把一个人带走,是血光之灾的预兆。”
我看他们全都露出惊恐的表情,被我的话所吓到,心里那叫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