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母后误会了,孩儿就是嘴快舌头笨,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
你说是吧,毛初见月?”
初见月笑着一点头。
曹叡开口说:“王祖母开明。孙儿明日起,要去许祭酒家学习篆书,想带上毛初见月随行伺候,恭请王祖母允准。”
卞王后蔼然说道:“你这孩子,但凡早说一天!就在你和你十四王叔进门前一刻,祖母才刚答应了你三王叔。
他带月儿去郑家,不是只有今天这一次,多半是每日要去。
他和子玄那孩子,之前就是成天玩在一处的,现今为了研究什么金石,只怕是更要天天黏在一块儿。
家里机灵的婢女小子,也不止月儿一个,叡儿再另觅人选,祖母没有不应的。”
曹叡冷笑一声说:“孙儿知道了,难为祖母一碗水端得平。没什么吩咐的话,孙儿这就回去了。”
“叡儿你过来,”
卞王后柔声招呼他,朝他招招手说:“到祖母身边来,祖母有话跟你说。”
曹叡站在原地倔了两三秒钟,才一提袍襟走了过去。
“好孙儿,”
卞王后摸着他的后背安抚道:“祖母知道,连番两次被驳了请求,我孙儿心里气恼不平。
但你想想平日里别的事情,祖母对你是不是有求必应?
你三王叔自从被指了崔家这门亲事,哪一天不是郁郁寡欢、借酒浇愁?哪一天你见他真正开心笑过?
直到月儿来了,你三王叔脸上才重现了笑模样。
祖母也是个当娘的,儿子就这么点儿在意的东西,当娘的又不是给不起,怎么忍心这点儿乐子也给他夺了去?
你还小,有些事还体会不到,可能一时意气之争,觉得祖母偏心……”
曹叡打断她说:“不必说了,王祖母想说的话,孙儿都明白;孙儿的心思,王祖母其实也都知道。
孙儿还不小吗?昨天不是还被逼着见官媒?
既然都是王祖母的孩子,王祖母有疼三王叔的一份心,自然就有疼孙儿的一份心。
以后我和三王叔之间的事,最好是我们两个自己解决。王祖母不必费心插手,也免得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卞王后气白了脸,连声说道:“好,好。你是大了,人大心也大,把我这个当祖母的,全不放在眼里了,三番四次地当面顶撞。
祖母对你好话说尽,你想得通也罢,想不通也罢,这座宫里,还是你祖母说了算,你就算闹到天上,月儿也是我指派到你三王叔屋里去的。
只要我说句不准,我看哪个能把她带出宫去。”
曹叡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噔噔噔”下了台阶,甩袖就往殿外走。
“思傲君……”
经过初见月身边时,初见月试着小声叫他。
曹叡脚步一顿,接着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外走。
“王后,”
初见月赶忙转向卞王后,一指曹叡的背影说:“我去和王长孙说句话,马上回来哈。”
说完不等卞王后答复,一溜小跑追着曹叡出去了。
“思傲君,思傲君!”
初见月边跑边小声直喊,曹叡终于在殿门外站住脚,转回身看着她,满眼的不甘和悲愤。
“现在没有时间多说,”
初见月跑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说:“你等我从外面回来,抽空就去找你,好好跟你解释。
你不准这个样子,自己在家好好的,要么就和草鱼头两个出去找人玩。
总之不准不高兴,要开开心心等我回来。
记住一句话,‘人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曹叡气消大半,只是依旧板着脸说:“你多久能回来?”
“那我哪儿知道啊?”
初见月说:“反正我是不大乐意去,但咱也犯不上跟人硬刚。你好好的,不准生气了哈!
你看你把你奶奶给气得,一会儿草鱼头又该替你当出气筒了。你自己还在这儿,满脑袋是角的赌开气了。”
曹叡被逗笑了说:“你又给十四叔起绰号了?‘草鱼头’‘草鱼头”的。”
初见月说:“前天他闹着要外号,我当时就想这么叫他,就是怕他不爱听,才随便给他糊弄了一个。
好了,先不说了,你等我出门回来的。
记得要开心哈!如果我回来一打听,你在家里闹事耍脾气,那我可真就不理你了。”
曹叡的戗毛完全被捋顺了,抿着嘴角说:“好,那你先进去吧。说话要算数,回来了别忘了来找我。”
“忘不了,我说话算话。”
初见月冲他摆摆手,转身往殿内跑。
跑出几步回头一看,曹叡还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她。
“要高高兴兴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