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贾瑛又指了指铁扣问道:“那他呢?”
未等齐思贤开口,只见一旁铁扣已是一脸悲凄的道:
“回公子的话,小人铁扣,原本是洞庭湖畔平湖荡铁家庄人,因粗通武艺,又善水性,在江湖上也曾得了个横江索的诨号,后来便被岳阳知州鲍祀憹招揽。
只因我铁家庄人人习武,且善铸器,那鲍祀憹便命小人招揽家乡子弟为其卖命,平日里专门负责为其铸造押运私银,有时也会被派去做些杀人灭口的买卖。
一个月之前,突然有一队官兵闯入铁家庄,他们......他们禽兽不如,见人就杀,连老人和孩子都不放过,一夜之间,铁家庄变成一片火海,全庄八百余口,除了小人与十几个弟兄恰巧不在庄内,侥幸逃过一劫,剩下的没一个活着的。
也是那晚,小人救下的齐兄......齐姑娘。
小人事后带着弟兄们想为铁家庄乡亲报仇,不料那鲍祀憹早有准备,不仅搭上了几个弟兄的性命,小人也被抓了,那鲍祀憹本想直接杀了我,是小人以私银账目为要挟,才得以苟且活命,后来是齐姑娘用计,配合上次逃掉的那些弟兄将小人从大牢内救了出来。
接下来,便是今晚之事了,公子也都知道的。”
铁扣说罢,抹一把面颊上的泪珠,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道:
“公子,今夜之事都是铁扣的主意,与齐姑娘无关,铁扣任杀任剐毫无怨言,只求公子放齐姑娘一条生路。”
听完铁扣的故事,贾瑛不由多打量了几眼这位姓齐的女子,方才他就觉得这女子不简单,危急之下格外冷静,又是拖人下水,又是借势威胁,愣是将一盘死棋给盘活了。
如今又听到她连官府大牢都敢劫,铁扣虽然只说了“用计”二字,可贾瑛却是能够想到,铁扣能够被救出大牢,恐怕这位齐姑娘才是关键,否则,仅凭几个江湖武夫......
你当州府大牢是菜市场啊!
这位齐姑娘,怎么说......可惜了,是个女儿身!
不是贾瑛看不起女子,而是自程朱理学诞生之后的时代,女子就被封建礼教束缚的死死的。
可惜了......
听二人故事讲完,贾瑛便起身往客房走去。
留下在场的四人齐齐发愣。
这就......完了?
尤其是铁扣,方才他们藏在草堆中,后院发生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其中关键的一条便是:贾瑛出自宁国府。
这是铁扣所遇到的,最有可能、也有能力为他报仇的人了,他心中都盘算好了自己该出什么条件让对方答应。
这些豪门公子,最好养一些门客散人,自己一身武艺不说天下第一,但也绝对不差,身受内伤之下,都能与他的两个仆役斗上十几个回合,怎么说也......
可对方不按套路接招,这让铁扣差点被自己的想法呛死。
而一边的齐思贤接连吐了两次血,这会儿也没了心力去谋算报仇之事。
周肆伍叮嘱喜儿在后院看着,自己追了上去。
房间内,周肆伍开口问道:“二爷,那二人怎么处置?”
贾瑛交代道:“明日清晨,你去城内找一些木匠苦力,上船的时候总是需要人抬棺的,到时候让他们二人混在苦力之中,上船的时候便说是路上需要有人照料,单把他们二人留下便好。”
周肆伍又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然后等到方便的时候让他们离开不就行了?”
“老仆还以为......”
“你还以为本公子还要帮他们报仇不成?或者说替朝廷除掉那些贪官污吏?”
贾瑛颇有些无语的道:“这种事,咱们参合不起!”
“那二爷为何要救他们?”周肆伍仍是不解。
“我不是在救他们,我是在救咱们,救我自己!”
周肆伍:“......?”
贾瑛叹了口气,扶着额头解释道:“伍叔,你当真以为齐思贤说的那些话能让我改变主意?只不过他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
“太上殡天,今上首做的第一件政事便是起复旧员,而这些旧员里,真正让今上关注的便是像齐本忠一类的清流,不要忘了齐本忠是哪一年被贬的。今日我若视而不顾,他日若是事发,倒霉的就是咱们,如今该做的做了,剩下的,就不需要咱们操心了!”
“好啦,伍叔,你去将二人安排好,便也早点歇了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
第二日清早,依着贾瑛的吩咐,将二人混在工匠苦力中,一行人出了同来客栈,便往渡口赶去。
只是等到了渡口,贾瑛才发现,渡口码头早已被州府衙役们重重围了起来,另有一队卫所驻兵分布在各个要道,将围观的人群隔离开来。
喜儿有些担心道:“二爷,州府衙门不会是知道他们要抓的人在咱们这里,所以派人等着咱们的吧。”
贾瑛摇了摇头道:“胡思乱想什么呢,他们若是知道,直接派人来抓咱们不就好了吗,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那他们这是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