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一席话落,朝堂众人却是无人提出异议。
就眼下的形势来看,李恩第的办法,是目前最可行的措施。
即便傅东莱也跳不出什么毛病来,对于徐遮幕的进攻又一次无疾而终。
按说傅东莱刚刚入阁,不应该四处树敌才对,或者即便有所行动,也该是联合一方打压另一方。而他本身的计划也确实如此,稳扎稳打,徐徐图之。
只是李恩第的首辅之位坐的稳如泰山,徐遮幕即便是次辅,也还威胁不到他的位置,自然不可能与傅东莱联手,打破现有的平衡。
徐遮幕之前倒是起过与傅东莱联手的心思,毕竟,他想更进一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
嘉德帝缺钱剿逆,于是就盯上了江南盐课,傅东莱只能给林如海下了三百万两的盐税指标。
谁曾料,这边还未有结果,湖广那边却率先出了事情,而且还牵涉到了朝中的大员。直到徐遮幕站出来反对冯恒石以钦差身份巡抚湖广时,傅东莱便明白了自己怕是没有与徐遮幕联手的机会了。
也不知是时势使然,还是......
傅东莱微微抬首看了眼高坐龙位上的嘉德帝,心中却是捉摸不透。
却只听嘉德开口道:“李爱卿所言有理,就依你的意思办,内阁回去拿出一个具体方案来,此事就不要再拖了,各部必须全力配合!”
嘉德为此次争论画上了一次句号,只是单从他的声音之中却听不出喜怒来。
此时武英殿大学士周荃出班奏道:“陛下、李阁老,陕西、宁夏、延绥三镇边军互不统属,眼下又逢北静王爷薨逝,当需挑选一位统兵之人才行!”
众人纷纷点头。
嘉德将目光看向李恩第。
李恩第也不急着回答,而是沉默一阵,似是在心中想合适的人选。
徐遮幕这会儿好不容易落个清净,自然不会给自己找事。
傅东莱今日已驳了一位次辅,自然也不好跳的太过,对首辅的提议进行干预。何况他掌管户部,手中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心中只叹道:“可惜百川今日不在!”
片刻之后,只听李恩第道:“陛下,原京营都督王子腾现已任满,可为此次人选。”
傅东莱对王子腾并不熟悉,在脑海中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是谁。
眼神莫名的扫了一眼周荃,总觉得这不像是一次偶然。
徐遮幕也诧异的看了李恩第,他也没料到对方举荐之人会是王子腾。
嘉德帝对于王子腾却不陌生,毕竟京防十二营,有超过一半的是天子亲军,当下出声问道:“爱卿以为该给王子腾什么名目才合适?”
李恩第想了想又道:“回陛下,老臣认为,若权职不够,恐怕王子腾不好节制三镇兵将,今又逢北静王爷薨逝,九边也亟待巡视一次,以免因没有主帅而出了乱子,不如调王子腾权总督九边军事,一者可以代陛下巡视九边,二来正好调兵剿逆!”
嘉德帝心中暗自思量着:“王子腾本人也是出自开国一脉,好不容易没了一个北静王,如今又补上一个王子腾?看来军权这边怕是一时收不回来了。”
嘉德不是不想派自己人,只是......九边守将多为悍勇之徒,寻常之人便是手持皇命,也不好节制,弄不好会适得其反。
再说靠勋爵起家的异姓四王之中,东西两王已经只剩下空架子了,南安王又亲镇南疆,北静王薨了,恐怕眼下也没什么人比王子腾更合适了。
王子腾的资历勉强够了,而且又是开国一系出身......
心中有了决断,嘉德出声道:“准奏!”
眼看着又是一方新贵的崛起,一时有人羡慕有人嫉妒,却无人敢出言反对。
朝会罢后,一道圣旨驶出皇宫,向着京中大营而去。
......
且说又过了几日,自金陵通往京城的管道上,一队马车辘辘而行。
偶尔马车还在途中休憩,趁着没人的间隙,一名妇人伴着几名少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欣赏这北国银装,那些个家仆却远远的避开了。
且看那三名少女均都只是十来岁的样子,一个衣着华贵,容貌丰美,举止娴雅;一个看上去性情乖巧伶俐;一个温柔安静,眉间却有一颗胭脂记。
那妇人只看着在雪中嬉戏玩闹的姑娘们,满脸笑意。
而在几人不远处,一个锦衣华贵的胖子却满是忧愁。
却道此一行是谁?
正是北上投亲的薛蟠一家,那几名少女,容貌丰美的那位便是他的嫡亲妹子,薛宝钗。
薛蟠此刻已经忘记了在金陵发生的一切不愉快,对于即将赶到的京城却提不起半点兴趣。
倒不是他不喜还京城,只是他自小便没了人管教,生性散漫,不羁放纵爱自由,一但到了京城,那么多长辈压着,如何能让他恣意挥霍,耍性高乐去,是以才一路眉头不展。
薛母见了儿子如此神态,只道是路途艰辛,自家儿子吃受不住,一时间心疼道:“我的儿,这一路却是苦了你,且耐心暂待几日,等到了京城便好了。”
薛蟠那是为此犯愁,只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