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孩儿!”林间小径上有人乘马而来,气势逼人。
他的手中,拿着长剑。
他的脸上写满了悲痛和怒火,眼底是满满的冰冷和恨意。
“啊——”随着一声惨叫,林间空地上,有一名正要向熊蔡氏逼近的武卫被来人挥剑一剑刺死。他再挑手一挥,便又有两名武卫被刺翻在地。
原本的包围圈瞬时被冲破了一个缺口,那个人冲入包围圈,持剑护在熊蔡氏身前,一声暴喝:“谁敢动我的孩子!”
大夫雍禀在马上仔细地辨认着雪中的身影。是他——
那个人,果然还是来了。
面上不动声色,雍禀静静地看着场中的发展。
姬乙聂见到来人竟然如此妄形,在朝廷命官之前纵马扬威不说,还胆敢当着他们的面杀死御前武卫,心中怒火陡升。
“你是哪里来的狂徒,胆敢刺杀朝廷武卫,阻碍我等奉王命捉拿齐国重犯!莫非,你也是熊姓一族的同党不成?来人啊,给我把他拿下!弓箭手何在!”
“诺!”众武卫听令,顿时便向卫昭伯围去。
与此同时,弓箭手纷纷在外围列好最佳猎射地点,拉起长弓,蓄势待命。
“姬元尉,不可,不可!”大夫雍禀见状大惊失色,忙上前对姬乙聂道:“不可放箭!你可曾瞧清楚,那人是谁?”
姬乙聂看着场中正在奋力与武卫拼杀的中年男子,疑惑地望着雍禀。“雍大夫?怎的?”
雍禀急道:“姬元尉,你可要看清楚,他是襄公之妹宣姜夫人的夫婿,人称卫昭伯的卫国公子顽!①”
“啊?”姬乙聂一阵沉吟,这究竟是怎地一回事?
“雍大夫,这……卫昭伯他既是王妹宣姜夫人的夫婿,怎地会闯到这里来,还口口声声地讨要他的孩儿?”
大夫雍禀对他悄悄地道:“姬元尉久在军中,朝堂上的微妙关联和王族秘辛,还是知道的少了些。你可知,那熊简枋的女儿芈芷姬,与卫昭伯在暗中有私情,而那芈芷姬所生的孩子,不是别人的,正是卫昭伯的骨血?”
姬乙聂大惊失色。“怎么,难道卫公子昭伯与楚国细作有甚牵扯不成?!”
“姬元尉你怎生糊涂起来?!”大夫雍禀气结:“卫昭伯乃是襄公的妹夫,他与宣姜夫人留在临淄城,正是由于四年前卫国内乱,才来齐国避难之故。即是前来避难,便是有求于齐国,又怎会与楚国细作暗中勾结?!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元尉姬乙聂闻言,灵窍乍开,骤时拨开迷雾,心中暗暗叫苦,惊惧升腾。怎奈此时,已是悔之晚矣!
“我们今日前来办差,部署周密,本应是十分隐秘!如今看来,只怕是有人走漏了消息。现下卫公子昭伯杀到,你我可该如何是好?”大夫雍禀故作一声叹息,面露难办之色。
姬乙聂面色惨然。
听闻宣姜夫人姜无忧是齐襄公颇为宠爱看重的王妹之一;再加上,如今卫国内乱未平,卫国的局势不仅与齐国的利益息息相关,又恰恰与宣姜夫人和卫昭伯有着千丝万缕密切的关联。自四年前卫昭伯随宣姜夫人逃亡到这齐国临淄城,他虽是客居,在朝中并无职位,却相当受到齐襄公的礼遇。如今他突然卷进这件案子来,该如何收场才好?更甚者,他方才,还命人将昭伯的孩儿生生摔死于当场……
就在说话间,令姬乙聂最心惊胆颤的事情发生了。
卫昭伯在拼杀之际,混乱中愕然看见了姬乙聂马下的那团惨状。看着那团血肉模糊,他骤时停驻在当场,就连有武卫刺伤了他的小腿都不觉……
随即,卫昭伯的口中便爆发出一声狂吼,令林间的风雪都骤时一窒,亦令所有在场的武卫们都惊震失色。
而下一个瞬间,卫昭伯便已经举起长剑,动作迅猛飞快,掀翻拦路的武卫,向姬乙聂杀来。一路之上,十几名拦住他去路的武卫,都被他毫不留情地斩杀在当场。
被刺杀的武卫们的身体横斜地倒在雪地上,挣扎片刻,转瞬间便都没了气息。血迹横斜,尸体渐渐变硬。他们的死状是如此的触目惊心,以至于其他的武卫们都万分惧怕眼前那神容颠狂的男子,再无人敢上前一步。
“快!快!快给我拦住他!”姬乙聂顿时慌了神。
可是,没有人敢动。武卫们战战兢兢地围在场中,惊惧地看着那杀红了眼的卫昭伯。
在这暗夜风雪之中,这个中年男子,犹如灵神附体,力量和杀意简直强大的可怕。
而此刻再无人敢拦他去路的卫昭伯,正直奔姬乙聂而去,而且他的意图很明显——他想要姬乙聂的命!
姬乙聂惊慌失措之间,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一夹马腹,便向林间逃遁而去。
卫昭伯哪里肯放过他,骑马持剑一路紧追不舍。
雪下的更大了,白色的雪暴成团的从夜空中掉落,转瞬之间,就将众人的肩头覆盖成白色。地上的血迹渐渐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