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月殿外凌乱的脚步声惊醒了沅君。
不安的感觉在心底升腾,她坐起身,急急喊道:“来人!”
在外当值的紫衣和绿衣最先进来。沅君喊道:“快把我衣服拿来,我要起来。”
紫衣和绿衣忙帮她穿好衣物,刚整理好发冠,外面云姬就在门口请见。
沅君来到偏厅,云姬便带着禁军十二羽林都尉中的羽林左都尉进来了。
那都尉身着禁卫铠甲,向沅君行了一礼:“卑职羽林左都尉向泉,见过公子沅君。只因王命在身,事出紧急,才不得不深夜进入隐月殿盘查宫人,实在冒犯,还望公子见谅。”
时常在宫中行走,左都尉向泉她还是见过的。沅君一时心底大惑:“左都尉,这是怎么回事?因何要连夜盘查宫人?”
向泉面上稍有难色,随后又略带尴尬地道:“秉公子,今夜宫里遭了贼人,丢失了重要的物件,这才连夜清查各宫。当然,这也是为了各位公子、公主们的安全。”
很明显,他在撒谎。
当她是傻的?简直岂有此理!
“你——”沅君一时气结,心火陡升。她伸手指着向泉,想要再问,心料向泉是不会再说实话的了,只得转而不咸不淡地道:“你去执行你的公务吧。”
向泉应诺。他退出房门外去主事,屋外响起了各房的搜查声和尖锐的盘问声。
沅君坐在席上未动,却有几名侍卫走了进来去翻她的柜子,开始盘查她的房间。
“岂有此理!你们——”沅君长这么大,在自己的寝宫里还从未曾有过这般境遇,她怒得拍案而起。正要张嘴发作,云姬却悄悄按住了她。
“云姨,他们居然敢——”沅君正要说话,却发现云姬冲她悄悄使了个眼色。
“沅君,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宫里,只怕是出事了。”她的手在半空中划了个圈圈,随即重重一点。
沅君怔住。宫里出事?宫里会出什么事?
“似乎此时整座卫王宫都在清查,想想这般大的阵仗,怎会是遭了贼人,物件被偷那么简单!”云姬继续比着手势。
沅君看明白了,心开始忽忽直跳,莫名的不安。
不行,她要出去看看。沅君站起身就往外走。
云姬一把拉住她,打着手势:“你要去哪儿?这会儿出去,只怕并不合宜。”
沅君急了:“我要去明元殿。云姨你不要拦我!我去看看小王叔,只要他没事,我立刻就回来。”
云姬见状,心知是拦不住沅君的,再者这情势来得蹊跷紧急,隐月殿这会儿也只有沅君可以随意走动,只得又比画道:“若要出去查看,定要注意安全,遇事切莫冲动。隐月殿里,一切有我。”
这样的时候,隐月殿里必须有人坐阵。
沅君立刻就明白了云姬的意思,她重重点头:“云姨,你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于是,紫衣为沅君牵来马儿,绿衣递上马鞭,沅君在园中爬上马,急冲冲就往外走。
整个隐月殿都已经被侍卫围了起来。所有宫人,都禁止出去或走动。
马蹄声不紧不慢,刚到门口,沅君正好遇见向泉在盘问一个小太监。见到来人,那向泉竟也不惧,伸手一挥,当下就拦住沅君的缰绳:“公子这是要去哪里?窃贼尚未归案,此时宫中并不安全,且各处都已宵禁,公子还是不要乱走为好。”
沅君闻言,扬鞭就在向泉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怒道:“这是我家!在这卫王宫,有谁胆敢阻拦我去见王叔!”
说毕,她在马后重重挥鞭,一夹马腹,一阵风似地,跑了。
向泉惊鄂地看着远去的二公子。素闻宫里的二公子沅君性子又直又烈,年纪不大却最为关切他的王叔,今日他可算是领教了。既拦他不下,也罢,届时到了明元殿,自有明元殿的人拦他。
沅君策马扬鞭闯过一道道宫门口,行至一处,却远远听见不远处的小广场里传来动静。
小广场里点着火把,武卫森森。一些各宫里带出来的可疑宫人此时都被捆绑在那里的木桩上,受着各种酷刑。
各种审讯声、皮鞭声、惨叫声嘈杂地传了过来。沅君听得心惊肉跳,她扯过马缰,走得稍近了些,便远远瞧见一处火把掩映下,有个内监的鼻子和耳朵被生生地割了下来。那内监疼的呼天喊地,面部的肌肉都狰狞了起来,鼻子上的窟窿血如泉涌,满脸的鲜血让沅君看得全身的汗毛都要倒竖起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王叔向来待宫人宽厚,为何今夜宫中竟会如此疯狂……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沅君觉得她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乱成一团;心间的恐惧和担忧瞬息俱增,令她几乎忘记了她出来的目的和明元殿的方向。
却说沅君咬牙离了那宫门,心急火燎地赶到明元殿宫门口,却发现明元殿反而异常地安静,主宫的灯都是灭着的。她唤来当值太监,要他入内报请,谁知过了片刻,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