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就是做了官,斗大的字也不能识!
沅君几欲泪流。
对着那些律法,沅君委实头疼。最终还是叫来了典厉和教喻,安排这二人此后轮流每天为自己讲解一二个时辰。遇到疑难的,沅君做好批注。
就这样一边学着刑律,每日里吴胜时不时又拿来各种文书请她用印。大到各种公文,小到公门里到了日子给差吏们发放米粮官晌,沅君只觉每日里从早到晚,两眼发涨脑袋嗡嗡,累得只要一沾床榻,就能立刻睡着。
她倒是见到了猛获的海捕文书,那猛获是个虬髯壮汉,神容狠厉。她也见到了淮邑府库的账簿,然而她却发现,她根本看不懂账簿上写的是什么。
听那吴胜说,县尉可在邑令不在的时候,代行邑令职来断案。沅君边随堂听胡礼用审了两场案子,却发现,审案要了解案情,还需各种推断,必要时还要行刑,结案时量刑的轻重,罪名的拟定,处处都是学问。及此,她就更不敢轻易地碰审案这样的事务了。
云姬在一旁服侍着,看着她如此辛苦,也十分心疼。心中不免慨叹,同为王世子弟,沅君在这般年纪,委实承受了许多。只是,宣姜夫人她一日心结不除,沅君便一日不能离开这小小的淮邑。惠公虽然有心袒护沅君,淮邑于沅君,无异于变相的放逐……
就这样,学习刑律、熟读案宗,沅君足足在园里窝了一个月,终于困得受不了了。把案牍往案上一拍——去邢邑,找卫将军去。
金丘大营。
沅君和子楚在校场里比着箭法。
“沅君,你的箭法又退步了。”子楚哂道。
“怎么,要不要给你的腿上再来那么一下”沅君促狭地调转自己射箭的方向。
子楚大惊失色,立刻护住双腿:“自从来到淮邑,你怎的跟那吕沐一样,脸皮愈发厚了!”
沅君一怔。这个名字,她已很久没有听人提起了。
想起他那日自己离开朝歌时特地送来的竹根。自从住进了邑令府,她命人把那些竹根种在院子里就没再问过。
不知道那个人他此时在齐国可安好……
子楚见她若有所思,正待上前去问,此时不远处却有人唤他的名字。
原来是一个同帐的兵士,为他捎来了一封信件。接过信件,谢过那兵士,子楚便瞅着手中的一节竹筒大讶:
“往日母亲的信通常都是到父亲那里,谁又会给我寄信?”
沅君此时回过神来,一把抢过那竹筒:“快让我瞧瞧!”
沅君打开短短的竹筒盖子,有一物掉了出来,却是块绢布。子楚捡起来撑开来看。
眼尖的沅君立刻就叫出声来:“是姐姐给你的信!”
子楚脸上先是呆住,半晌过后,脸上渐渐红了起来,嘴角却抑不住地上扬。呵呵。
看着子楚那憨憨的模样,沅君笑了:“姐姐给你写了什么,把你乐成这个样子?”再看那绢布,上面提着一首小诗:
风沙暗兮,雨雪纷纷。
烽火鸣兮,卫我家人。
城郭静兮,饮马黄昏。
思亲人兮,戍我家门。
戍我家门兮,胡日归?
沅君悠悠读出来,子楚听的更是神往。
“写的真好。”沅君啧啧称赞:“姐姐的文采又进益了。不行不行。我得更加努力才行。改日给姐姐写信让她也瞧瞧我的诗才好!”
就在这时,子楚感觉脸上有细微的冰凉。伸手一看,下雪了。
两人看了会雪,又回到营帐,却看见中军大帐里卫将军不在。卫将军的一个近旁的参军③赵翔正在案旁整理公文。
赵翔见到沅君进来,忙向她行礼。“殿下,卫将军出门巡视去了,要过会儿才能回来。”
沅君免了他的礼,他便又去案边忙碌。
本欲出营帐,沅君转而去看那赵翔。这人二十出头年纪,容貌俊朗,做起事来手上十分利索。沅君心念电转,忍不住开口发问:“赵参军,你可会看账本?”
赵翔很是恭敬:“回殿下。小臣平日里帮助将军整理文书,协管军中物资,账本自然是会看的。”
沅君点点头,十分满意这个答案,忽然心里就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哈哈一笑,她拉着子楚就往帐外走,留下一头雾水的赵翔呆立在原地。
走出门外,沅君问子楚:“你父亲一共有几个参军?”
子楚想了想答道:“父亲大人共有两位参军。方才这位赵参军是位刚拔擢上来的,还有一位刘参军,已经跟随父亲十几年了。”
沅君点点头,又问:“这赵翔平日里为人如何?”
子楚道:“我刚来不久,与他并不熟悉。但听父亲说,这位赵参军虽然年轻,但为人忠厚耿直,是个整理军务的好手。所以才有心提拔他。”
沅君听了就更满意了。
又往前走了一段,正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