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忍,不由走到外间,悄悄拭泪道:“公子这些年一直惦念着朝歌的人事,一刻都不曾放下过。如今公子这般踟蹰困顿,可怎生是好?更何况,公子历来是个主意大的,只怕这般下去,再生出什么事端。君上让你我照顾好沅君公子,倘若公子出了什么差错,你我该如何交代?”
绿衣和紫衣两个,绿衣素来直爽,紫衣素来稳重。紫衣看着屏风后的人,轻声安慰绿衣道:“莫慌。公子虽有时行事颇为大胆,但总归是有分寸的。你我这段时间且先宽慰着她,待到元夕节,陈国公子陈霄必会来。到时或许陈国公子能够开解一二。”
陈国公子陈霄已经陪沅君过了三年的元夕节了。他既开了口说每年会陪沅君过元夕节,又向来重诺,想必今年也必会来看望公子沅君。绿衣和紫衣暂时按下心头的不安,只愈发勤勉的服侍沅君,巴巴地盼着新年快些过去,元夕节快些到来。
这个新年对于沅君来说十分难熬。
她不止一次坐在书案前,提笔想要给王叔惠公上疏陈情,却苦于无从下笔。
就这样,一日捱过一日,终于,陈霄的拜帖和丝竹班子在正月初十先到了。他安排的丝竹班子还是会自正月十三日在升平酒坊对面开锣三天,让淮邑百姓与沅君这位城主“同乐”。
绿衣和紫衣带领阖府上下,整饬含香,以待贵宾。
陈霄是正月十三正午到的。绿衣和紫衣早早地就备好了酒水午宴,为陈霄公子洗尘。
坐在席上,陈霄和沅君甫对饮了一杯,便对沅君笑道:“方才我进园中,你这园中的竹子当真是长得愈发可爱了。去年我来时,还不是这般情景!”
沅君看着院中的那抹苍翠,点头道:“正是。这些竹子近来长势愈发好了。”
陈霄听着沅君语气不无寂寥,心下暗笑。
他清了清嗓音,放下酒樽,笑道:“这么久没见,可有想我啊?说吧,想好怎么玩没有?”
沅君沉吟半响,也放下酒樽:“子楚走了之后,我很久没打猎了。咱们去好生猎上一两只鹿来,做成新鲜的炙鹿肉,大碗喝酒才好!”
“甚好,甚好!这次你可不许再耍赖强抢我的猎物就行!”陈霄附议。
接下来的两日,两人痛痛快快地打了两天猎。
正月十五这日,淮邑长街上大放花灯,沅君例行在最大的酒楼升平酒坊宴请淮邑的主要官员们。吴钰,叶青都在,再加上陈国公子作陪,大家席上相谈甚欢。
待到宴席散了,陈霄却不肯回去。只对沅君道:“我这次来,受人之托,还为你安排了别的节目,今夜不醉不归!”
沅君听惯了陈霄的“受人之托”,不以为意,便随他同去。毕竟陈霄在这两日,她的确是难得的开怀了不少。
谁知陈霄却让她换了他的马车。马车一路向前,越走四下越安静。沅君挑起窗帘,却见路上灯笼牌幡黑影幢幢,竟是处十分冷僻的所在。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沅君纳罕。
“稍安勿躁。”陈霄自顾自地揣着袖子闭目养神。
待到行至一处小院门前,马车停驻。陈霄带着沅君下车,进了二进院子,又来到主厅。
陈霄让随侍备好炭火和吃食酒水,却只带着沅君坐在侧厅。又让人搬来了一道轻纱屏风,借帷柱分隔开主厅和侧厅。
“这是何意?”沅君笑道:“难不成你要带我看什么宝贝不成?”
陈霄笑:“说起来,或许真是个解忧的好宝贝。绿衣、紫衣,再去为你家主子添些灯来!”
绿衣和紫衣面面相觑,但还是照做了。室内主厅、侧厅都添了许多灯,陆续都燃了起来。主厅被照的如同白昼。炭火点起后,屋内暖和了许多。
前院已给下人们备了食盒酒水,沅君让绿衣、紫衣她们自顾去安乐。陈霄屏退左右,室内一个下人也不留,只留了一个叫作“阿麦”的武侍守在门外护卫安全。
院子内西风萧瑟,一群被蒙着眼睛、脸上涂着各色人物花脸的民间伶人,被带了进来。此时他们眼上的布被摘下,为首的一个见到廊下的阿麦,惊惧的问:“大爷,敢问今夜我们要在何处献艺?”
阿麦素来不惯言笑,此时说话脸上更像是挂了冰霜:“待会你们进去之后,就可以开始表演。谨记,定要使出你们平生的本事,卖力地演,却莫要冲撞了屏风后的贵人。演的好了有重赏,演砸了,有重罚!”
那为首的班主听了是又惊又怕,但为了赚足币资博次富贵,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便转身交待一众人等,好生献艺。
这一众人轻手轻脚进了房间,乐器伶人迅速在席上就位、调试管琴。
为首的班主在轻纱屏风前一丈外轻声见了礼:“小人们给贵人请安了。小人等今日献上的曲目是《齐女三嫁》。这就开始。”
丝竹管弦声响起,却是十分欢快的民间小调。
沅君笑了:“霄,你这次请的伶人不似以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