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灰蒙蒙的还没亮。屋子里就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夹杂着细碎的言语声。方明意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睁开一条缝,睡眼惺忪地瞥见同屋的几个丫鬟已经穿衣洗漱了。
“惠芷姐姐,你怎么还不起呀!”芝香瞥见还躺在榻上的方明意,大惊失色道。
“这才几点啊……”
方明意吓得一骨碌掀开被子爬起来,一股冷气立刻凉飕飕地往裤管里窜,冻的她寒毛卓竖。她急忙抖抖一旁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地往身上套。
看这天色,撑死了五点吧……真比早八还难捱。方明意在心里小声嘀咕着。急忙穿好衣衫鞋袜,跟着芝香往外走。
芝香是个热心肠的好姑娘。昨天晚上熬夜点灯教她穿衣,行礼这些琐事。今早又带着她到后院的地方,才去当差。
“扫帚这些的工具都在这间屋子里,提水去后面的井,做事麻利点!”一个老婆子很是爽直地指给方明意瞧。
拖着无比沉重的扫帚,方明意心灰了一半。这沉甸甸的大扫帚跟用树枝编的似的,庞大无比。她举着都嫌酸,别提干活了。
一扭头对上身后老婆子可怕的目光,方明意立刻陪笑着,加快手上的动作,用力清扫着地上的落叶和积雪。
“呼哧呼哧。”
方明意急喘着粗气,忙了半天起了一身的汗,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整个人也腰酸手酸得不行。
干了半天,手上磨的都是水泡,才不过扫了半个院落。
“哎呦!”管事的老婆子急急忙忙地跑进院落了,瞧瞧方明意干的活,气得火冒三丈。
“你这干的什么活儿!”
方明意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红了脸颊。“阿姨,不,嬷嬷,我第一次做这活……是干了慢了些。”
听了这句话,老婆子反而更恼火了,夹枪带棒地嘲讽起方明意来。
“呦!咱们四贝勒府什么时候多了位小姐?娇贵得很!”
这……真会骂啊……
方明意听见这话,有些无聊地垂着眼看着地上的枯枝败叶,略有不屑地撇撇嘴。
“我告诉你!干不完这些活计,你今个儿别想吃饭!”看这方明意懒懒散散的表情,老婆子又气又恨,指着方明意的鼻子,撂下一句狠话。一边嚷着“不得了了”,一边气呼呼地走了。
“又不是不给你干……”方明意揉揉酸痛的手,幽怨地瞥了一眼老婆子的背影,继续低头挥舞起扫帚。
这冰天雪地,手冻得木木的,发红发青。天上不停地飘着雪花,地上的积雪还未扫清。方明意思索着想弄些盐来。
她记得盐是可以溶于雪,吸收大量热量,从而融化雪。可惜,在清朝,盐还算比较珍贵的吧,她怎么弄得到呢?唉。就是派她去账房算账,也比干苦力强些……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胡思乱想着,方明意看着天越来越亮,雪光越来越明,又看着它越来越黯淡,直到天色昏沉,手里的活计才干完了。人已经饿得头昏眼花。
晚膳是一碟豆子和两个粗糙的饼子,还有一碗稀粥。味道不怎么好,但饿极了的方明意还是往嘴里塞。
这点粗糙的食物和她尝过的美味来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但条件有限,她也没有精力抱怨。
“嘶。”方明意咬着牙,疼得眼睛冒着泪花。芝香借着微弱的烛光,小心翼翼地用针头挑去她手上的水泡,挤走了那点液体,用热水清洗。
“姐姐养个一夜,第二天应该没什么大事。”芝香捏着手帕垂眸贴心地替她擦拭手心。
方明意甚至看见她颤动的眼睫和被呼吸吹得一动一动的发丝。
“你真好。”方明意想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因为姐姐待我也好。”芝香一下子笑了,脸颊上陷下去一个小小的梨涡,很是甜美可人。
“我刚入府的时候,是姐姐一手教我的。”芝香笑着起身,收起来针,催促方明意赶紧入睡。
“姐姐,不早了。明日还要干活呢。”
“我这就睡了。”方明意点点头,捧着手,对着烛光看了看,吹灭了蜡烛。她摸着黑走到榻前,掀开被子躺上去。
可是,她不是惠芷。她是方明意,来自三百年后的灵魂。她不属于这个年代,也不可能真正融入这个社会……芝香,你的惠芷姐姐早就死了。
方明意睁大眼睛瞧着头顶上的房梁,长长地叹了口气。
还是睡吧,明天要干活呢。
这一晃便是一个月。方明意也渐渐熟练起来,基本能够麻利地干完管事嬷嬷分派的活计。
闲的时候,她就和其他几个小厮丫鬟聊聊天。她说话风趣,思维活跃,异想天开,总是逗的大家哈哈大笑。前几日,无意看见小厮福子跟着刘管家去外面采购。这才知道,原来大家私下里也会给钱让外去采购的带些玩意儿回来。
“惠芷姐姐,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