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不会同她过分交好。
他知道这样对其他人不公平,但他改不掉,他太喜欢热闹了,脱离了热闹的氛围,会焦躁,会不安。
宁静如无边的黑暗,轻而易举地将他吞噬。
哪怕现在一个人住,他的卧室里也放着点儿音乐,直到睡觉的时候,才会关掉。
专辑放到最后一首停下,舒缓的乐调戛然而止,魏蔚然望着手机上的消息,多了几分斟酌,再三确认后,他还是把它发了出去:
「你下周末有时间吗?」
发出去后,头顶上的备注没有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魏蔚然伸手扯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身体前后摇晃着,手机上的露露米吊坠跟着摇晃,齐齐陷入慌乱。
魏蔚然很清楚,对于刚认识不久的人来说,这样的询问还是过于冒犯激进,但他就是忍不住。
回忆起白天见面的画面,刚降温不久的耳廓又有了隐隐泛红的趋势,柔和的眼睛一片水光,在昏沉的灯光里熠熠生辉。
祝知站他们后边,向他们搭话前做心理准备的过程他用余光看得一清二楚,他那时候正和冷郁芊吵得激烈,因为她细微的举动,惹了注意,渐渐落了下风。
他没由来地想起了《洞穴》里那只,尬笑着躲避田鼠、鼹鼠问好的兔子,她看了他们好几眼,指腹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小程序的界面弹出来又被她叉掉,忍俊不禁。
到她真正地开口,举起手机,他才眨了眨眼,兔子的幻影消失,分明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大概是他插画画多了的职业病。
他本想重新措辞,继续吵架,她却开了口,轻柔清丽的嗓音钻进耳朵里,刺激脊髓,从脑袋一路窜到尾椎去的酥麻感,普通的人一瞬间恍若有了聚焦,他再吵不下去。
有些时候,想象力过于丰富,容易让人分不清现实与幻象。
第一印象为普通的人,在此时,竟然像在发光,他过人的观察力,在光里瞧见了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随着她的紧张,微微抖动,圆圆的杏眼,微抿的圆润唇珠,因尴尬泛起的红晕,每一处都恰如其分,刚刚好。
总在不安的心脏,突然间就安分了下来,久违的宁静。
魏蔚然兀的生出了拥抱她的心思,暗地里舔了舔虎牙,想咬她,像狗瞧见了骨头,西方龙发现了珍宝。
旁人的一见钟情是何种感觉,他不清楚,或许有的是见色起意,有的是一瞬悸动,但在他这里,那种感觉就像亚当见到了夏娃,他的第7根肋骨。
他的骨中骨,他的肉中肉。
魏蔚然等了好一会儿,对话框终于有了变化,对面发来消息:「不好意思,我有工作。」
他不无失望,不过又很快振作起来,哒哒地回消息。
好梦难成,好事多磨嘛。
祝知看着手机发愁,刚认识的男人好像很会掌握节奏,每当她要结束话题时,新的话题又开始了,他们一夜之间就跟相处了十七八年的老朋友一样,聊兴趣,拉家常,不知不觉地就聊到深夜。
这是她度过的最长的休息时间,快一点了。
她措好词,下定决心要结束对话的时候,他发来了消息:「没关系,我本来想邀请你去一个美术展的,只能自己去了,我会给你发照片的!」
「现在很晚了,工作忙完了,早点睡觉,晚安。」
一个兔子抱抱枕的表情。
太可爱,她没忍住轻笑,笑过后,惊觉不对劲,她未免太不设防了些。
祝知拉直嘴唇,关掉手机,连晚安都没有回复。
另一边的魏蔚然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消息,便放下了手机,顺势倒在枕头上,抱着抱枕睡觉。
关了灯,栗色的眼睛看向窗外被雪反射出的光,照亮的夜晚。
他想,追爱该有仪式和一个完美的计划。
祝知视线离开手机,一抬头,差点儿将手机吓脱了手。
站在她跟前的冷亚抱胸盯着她,眼睛里的红血丝更多了,怨气几乎实体化,在黑暗的客厅中散发出更暗沉的气息。
“有男人了?”
“没有。”
她回答得太快,不像有说谎的痕迹。
多疑的男人却还是盯着她瞧了半晌,好一会儿开口:“你不如去谈一个。”
“为什么?”
“这样就不用管我了。”
祝知冷静地打破他的幻想:“我不是那种恋爱会影响工作的人。”
“稿子。”她伸出一只手来。
冷亚抬手打掉,“发你了,自己不看。”
祝知低头看电脑,皱起了眉头:“抱歉。”
冷亚没应她,拿走了她前面桌上的咖啡,取下露露米的杯套,严肃地收进兜里,开始喝咖啡。
祝知翻阅着稿件,头都没抬,“你都赶完稿了,可以直接睡觉,怎么还要喝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