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听见他说:“在我说尽力了之前,想先努力到无能为力。夏夏,你能和我一起吗?”
我像是被什么蛊惑,叛逆的心火被点燃。对,有什么好怕的呢,这是我喜欢的许舒啊。从小到大,我想要而得不到的还少吗?这一次我想得人恰好也想着我。
心中豁然清明,憋了太久的眼泪开了闸。
我点点头,挨着他手臂告诉他,泪眼模糊,哽咽着告诉他,“上次模拟考试,我因为没考好被妈妈揍一顿,罚跪一整晚,还写了一份检讨贴在墙上。她好像感觉我早恋了,问我是不是。”
许舒睁圆了眼,虽然从我的只言片语中知道我经常挨打,还是不敢相信地问我,“你没哪里疼吧?”
“没有,那时候就想着,我俩可能要分手了,不能承认。不然,遭殃的不止我一个。”
许舒把我的脸贴在他的肩头,轻声地说:“要不,你揍我一顿?”
我垂头埋在他的胸前不语,感受着头顶来自许舒骨节分明的手指的细腻。
时隔近一个月的亲吻落在头顶,接着来到唇上,两个人没了之前亲吻的美好,像是都不愿放过对方一般,带着迫切发泄的情绪,牙齿从齿缝中探进去,咬着舌尖,再出来咬着下唇。要命,呼吸都停滞,耳边又有战鼓擂动的声音。
片刻,两个人鼻尖互抵,心跳声、呼吸声都被放大。我拉下他,轻捧着他的脸,细细盯着,告诉他一句被亲吻打断的话。
我到最后都没有跟妈妈承认任何事,断是不可能把你抛出来的。
说开了,就说明白了。
这一次也给我提了醒,许舒既然想考医学院,我也不能落后,万一我没能顺利跟他考去同一个城市,那我俩可能真的走不远。
高中剩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我和许舒在各自的班级里努力着,许舒还是那个一说话眼里就盛满笑的人,我还是那个有空就喜欢盯着他,喜欢在他面前小声说个不停的人。
上学、放学、吃饭都凑一起,因为不在一个班,老师居然没发现我们俩的异样。
青春期的这场早恋已经是天大的胆子才能做出来的事,小心经营之余没有扯学习成绩后腿,反而为了奔赴同一个目标,你追我赶,后来回想起来,这一顿打骂挨得也算值得。
学校门口有家早餐店,做蔬菜卷饼和各种粥、汤。薄薄的一层饼卷了各种蔬菜,夹了咸菜丝,刷上秘制酱,再加一个鸡蛋。面饼大概是手工擀出来的,有韧性,嚼劲十足,捎上一杯热的豆浆或胡辣汤,既美味又营养。
我每天晨跑结束后过去人不多,不用等,买了回来吃完去早读。许舒有时候会一边念叨我饮食单一,一边给我买。
那天上午,陆陆续续有十多个同学胃不舒服,抱着垃圾桶吐,还有体质差一点的,已经没了说话的力气,软软地趴在课桌上。
教室里乱成一片,十几岁的年纪还没经历过这种突发事件。互相猜测着是不是天气炎热,贪凉造成的。又或是吃了不卫生的东西,不干净的水。
老师去叫校医,才发现医务室也慌乱一片,原来不只我们班,还有其他班级的同学。
一问才知道,都是吃了门口他家的蔬菜卷饼。不知道是什么不新鲜,还是其他的原因,发生了集体食物中毒事件。
消息火速传遍全校,学校领导很重视,成立工作组,去医务室查看发生不适的学生,同时报警查封了早餐店。
我大惊,今天宿舍里的一个姐姐过生日,前一天晚上我们就约好今天早饭一起出去吃面条庆祝。躲过一劫。
三科老师过来帮助把不舒服的同学送去医务室,教室里嘈杂得看不进去书,四面八方的声音都涌出来。突然许舒面带不安地出现在我们班门口,看到我在座位上坐着,紧走几步走进来,一双亮如星星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走近了,看到我也一脸疑惑地看他。再看看我课桌上铺开的书、笔记,长舒一口气,“你没事吧?早饭吃的什么?”
“哦,没事,芹姐今天生日,我们去吃了面条当作她的长寿面。”我恍然大悟,这个人应该是担心我今天也吃了蔬菜卷饼。
“咦,许舒,你怎么来了?你们班可有几个食物中毒的?”原来一个班级的同学看到他,打招呼。
“好几个,过来看看你们。那我先走了啊。”打完招呼又上下看了我几眼,回去了。
教室里同学们七嘴八舌的,没人注意到他匆匆过来又匆匆离开的真正目的。
晚自习放学路上,这个白天急匆匆去教室找我,关切的心满满溢出的人,一路走在我前面,不回头也不说话,修长的身影落在身后,我踩在身影上,悄咪咪地笑,这个世上无双的小青年啊,像极了头顶上的那片柔和的月光。
从此,我没再吃过蔬菜卷饼,谁家的都不可以。
高中生涯是冰冷麻木的,每天早读、吃饭、上课、写作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