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香见人走了才敢放松肩膀呼一口气,转头又急急忙忙问戚醉:“我闻到了!这个吴自昭身上有香气,我把那只马蜂偷偷放出来了,你看清没?”
戚醉不知道方才那一幕算不算准确,再者说来这个法子也太过笼统,不过基于对怀香的信任,他仔细琢磨了一番,想争槐枝巷工程且可能对他不满的吴自昭倒也基本符合,堂堂地产大亨眼瞅着的生意被他截了胡,说不怨大概也没人信。
“八九不离十了。”戚醉微眯的眼倏然张开,璀璨闪亮地投向怀香,“这回不谢你真的说不过去了。”
怀香为能帮上忙满心喜悦,往沙发里坐了坐,微微离地的白色皮鞋欢快地轻晃了两下,扣带上的金属坠子一同摇曳。
“你平常照应我,我总该回报一二的。”
“这可不一样,好几十万的工程跟此事相关,若找不出人防着点,后面还得出篓子。”
怀香听罢也正色起来,“这事对方未必会认,你打算如何?”
“还没想好。”戚醉弯曲着大拇指随意转了转手上的指环,脸上也确没有为后事发愁的样子,“拍卖开始了,去瞧瞧。”
怀香想说什么,又觉得这些事难免令他心烦,暂且没作声。
此次算慈善拍卖,所出物件也不是全都价值连城,多有精致小巧的玩意儿。
戚醉拍了一个巴掌大的珐琅八音盒给怀香,怀香犹豫了一下没有推拒,看他后面安分坐着只看热闹没有出价,暗自松了口气。
随着拍卖的木锤一下接一下落定,怀香听着耳边几千几万的出价参差而出,感觉眼跟前都像有钱哗啦啦流出去,暗暗感慨富人的世界果然是她看不懂的。
拍卖会渐近尾声,展台上展出此次的压轴之宝,黑色的丝绒盒子里一枚粉光熠熠的鸽子蛋,将场中远近高低的目光均吸引过去。
怀香也不由发出感叹:“真漂亮!”
戚醉表现平平,只是听到怀香的轻呼将身体立了立,瞧清楚了附和道:“是不错。”
他旋即扭头跟吴愁说话,怀香看吴愁就要举牌,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忙道:“底价就不少呢你钱多烫手?”
“慈善拍卖的底价还是低一些的,到时候转手卖也能赚一笔。”
怀香不大懂这种大额倒手的买卖,但看戚醉胸有成竹,不好多嘴舌。
最终戚醉以五万块的价格拿下了那颗鸽子蛋,怀香看着端到眼前的粉钻已没了一开始的惊艳,只觉得无比肉痛。
五万都能买一栋楼了,这个败家子……
“怎么苦大仇深的,钱是流通的,花得出去才赚得来。”戚醉表情如常,好像拿在手里的只是一颗能吃的鸽子蛋,看了两眼后反手套在了怀香的手指头上。
金属的戒托还带着空气中的清凉,怀香如同被刺了一下,忙不迭想挣脱,戚醉捏着她的手腕边端详边道:“你说将来拿这个当结婚戒指够诚意么?”
怀香觉得手腕上是烫的,手指头上是凉的,还似有千斤重,呆愣着点头,“够吧。”
她话音落下,戚醉便把戒指脱了下来,重新放回盒子里,眉眼舒展,“那就不卖了,等哪天结婚正好用。”
怀香葱白的指节动了动,上面似乎还留有金属的坠感,缓过神来问:“六哥有结婚的对象了?”
“还没找到。”
“……”怀香噎了一下,对他高价拍下戒指的行径仍不赞同,“你想得倒远,我看天桥底下有个取名算命的老先生,你干脆去问他把你孩子的名字也取好算了。”
戚醉笑罢认为甚是在理,“我觉得也行。”
怀香彻底没了话,看他把戒指收好,心里莫名凸出来的一块才收回去。
散场后,怀香跟戚醉一同到门口,又碰到刚见不久的吴自昭,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把司机训得灰溜溜下了车。
“吴老板这是动什么气呢?”
吴自昭听到声音回过身来,怀香一眼看见他肿起来的一边八字胡,低了下头死死捏住戚醉的袖口才没笑出声。
戚醉的反应便圆滑多了,掀了下眉只是两分讶异,“看来这外边的马蜂凶得多,吴老板还是赶紧去处理吧。”
“也不知最近沾了什么晦气!”吴自昭满眼愠怒,又瞪了一眼被自己赶下去的司机。
戚醉一撩眼,心底呵了一声,本来不抱希望的大海捞针倒是捞了个正着,那司机的脸都快蛰成发酵的馒头了,近来怕不是也没有那样巧合的事。
戚醉没动声色,跟吴自昭辞别后心情又好了几分。他没着急回家,拉着怀香非要去她说的天桥底下。
怀香看他真奔着给未来孩子取名去的,哭笑不得。
算命先生一身灰蓝的褂子,两个圆墨镜挂在颧骨上,看人的时候都是撩起眼皮扫,旁边支着个铁口直断的幡子,极有高人的风范。
戚醉往桌面的卦布上放了一个大洋,要人给孩子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