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陆小凤跑前跑后一顿忙活,虽然事情和当初预想的不太一样了,但总归还是个令人欣喜的结局。
恶人伏诛,受害者大仇得报,难道这还不是个好结局吗?
既有了好结局,他也放心了了眼前这桩事,去赴另一个朋友的约去了,他还等着司空摘星输了打赌给他磕头呢。
花满楼也启程回江南去,西门吹雪走得最晚,足足与独孤一鹤论道了七天。
等旁人各都散了,才是关起门来要说自家的话。
独孤一鹤、阎铁珊都有那么一件相同的心事不能放下,尤其独孤一鹤,当确认钟芙身份后,他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复国。
阎铁珊神思不属,就听独孤一鹤问钟芙:“公主,你可有复国打算?”
十分地开门见山。
阎铁珊手中茶盏突兀地一颤,他将茶盏放在桌上,心道,总算来了。
仿佛一块巨石要落地,既有些忐忑,但更多的是事情快出结果的安稳。他心里很复杂,他年纪大了不想折腾是有的,但回归故土亦是他心中渴盼的。
阎铁珊看了独孤一鹤一眼,心中很快做下决断:“当年我们四人各自携带一部分财产离开是无奈之举,同时也是想着有朝一日相聚后,再用这份财富复国,霍休虽说给我们设了局,但公主你看他小楼里的兵器财宝,再看他预备下的那些人手就知道了,他从前也是想着复国的。”
独孤一鹤接口:“小王子自那以后就消弭无踪了,眼下公主出现了,不知公主心里是何打算。”
钟芙放下茶盏,沉吟道:“复国之举,何谈容易。”
这话一出,独孤一鹤同阎铁珊两人目光灼灼,一同看向钟芙,倘若不是心中稳妥思考过,怎么会说容易还是不容易呢?
“我听叔祖父说起过,当年金鹏王朝是被邻国借兵哥萨克所灭,他们繁荣了五十年,就算眼下国势渐颓,可以咱们如今的势力,想复国何谈容易。”
他们有钱有人是不差,可要打败一个政权又重新建立政权,岂是手头这点人手能够的,他们再是富可敌国,任这片土地江湖人气焰嚣张秩序败坏,也不可能在别人的土地上蓄养私兵,当朝也决不能允许。
哥萨克在俄国南部,追究根源是从金帐汗国的突厥人演变,上官谨说故国在极南的地方,料想金鹏王朝旧址应该是在孟加拉湾一带,跨海去复国,坚船利炮缺一不可。
凭他们三个人,是去借还是去买?
这问题抛给了独孤一鹤和阎铁珊,一种默默流动的气氛在三人中悄然升起。
阎铁珊同独孤一鹤打了个眉眼官司,他看向又重新端起茶盏的钟芙,她吹了吹茶沫,自顾自饮了一口。
“借,也并非不可。”独孤一鹤道。
当年邻国能向哥萨克人借兵,他们为什么不能向大明借兵?!
独孤一鹤继续道:“邻国上一代有能为的国王死了,自他死后,后面几个皇权都不成样子,我在那边有些人手,听闻其下几个政权一直打来打去,这未尝不是咱们的机会。”
阎铁珊也道:“我在那边有些生意,听说百姓的日子不好过。”
说来说去,就是借兵也不是出师无名的。
钟芙这时不再称呼他们大人,反而道:“独孤掌门、阎老板可想好了,这事成与不成还两说,但一旦成了,中原这大好繁华可放得下么?”
独孤一鹤沉吟:“我大徒儿秀真沉稳机敏,我早属意她是下一代峨嵋掌门。”
阎铁珊也哈哈大笑:“前二十几年咱是位高权重,后五十年更是享遍了富贵荣华,人生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倘若事成,我老严在史书上也是个传奇人物了!”
钟芙也笑,系统这时道:“我还以为任务要完不成了。”
上官丹凤的心愿是什么,除了要报仇,更大的心愿是要复国。
她的父辈都没有此等心气,偏安一隅,未曾想她一个小姑娘却有如此心愿。且不去想这心愿是如何来的,会不会随着时间流逝也一并埋于尘土,但谁让赶上自己来了呢。
她初初得知还咋舌,一个破败的庄园怎么担得起复国大任啊,还以为任务要失败了,谁曾想峰回路转,随着事情真相的揭开,她发现复国一事也并非没有可乘之机。
其实钟芙不太喜欢中原武林今日杀人、明日放火,没有半点法度约束的样子,她不喜欢也看不惯,觉得这些江湖人有凌驾于法治之上无约束的自由。听闻皇帝还算贤明,倘若他是个有为君主,想必管束这些江湖人的日子也尽在眼前了。
——那就快管管吧,她不想回到福州去,还会有第二个“萧秋雨”再上门来。
……
除夕那天启程,差不多接近四月份才回来,这个年假放得可委实有点长了,等钟芙回去第一天当值,刘师爷就极亲热地过来,恨不得扑她个满怀:“诶呦,我的班头嘞,可算把您盼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