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身影从赤色流火中背光而来,夜色阴影中只见那一双异色双眸,明亮突出到让人心里发凉,一身黑色长袍,每走过一步都会留下斑驳血印,像极了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复仇的地狱恶鬼。
是佐助……
“佐助!没事吗?”
鹰小队三人一拥而上朝着佐助跑去,就像过去那样,是操心的母亲,是愚笨的忠犬,也是合谋的共犯,上下其手将佐助围个团团转,然后像找茬儿一样寻找少年隐藏在黑袍之下的伤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到底伤了哪里?
“佐助,还好吗?”
“佐助…”
落在后头的雏田没有跟着一起凑上前,毕竟他们还算不上值得信赖的同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伸长脖子张望宇智波佐助来时的方向,只有烈火熊熊燃烧,确定没人之后才紧张地询问。
“佐助君,你有看见鹤吗?他刚刚也进去了。”
黑袍少年面色沉寂向来白净的脸上似乎带着点点污浊让人看不清碎长黑发下的真实模样,抬了抬手拒绝重吾的搀扶。
当一切无关紧要的杂质消失,那双幽深的异瞳终于再次看见了那个同样拥有白眼的人——日向雏田,略微泛紫的白色瞳孔,看起来毫无焦距的诡异,这就是白眼吗?真是丑陋……
双眼剧痛,精神恍惚,佐助好像又听见那些死去的族人在耳边嘶喊咆哮。
他们在地狱里哭喊着,请求着!佐助!一定!一定要让那一族的人付出代价!一定要让他们以眼还眼!以命还命!
当两个家族的血海深仇通过两双异于常人的眼睛再次链接,一切随着时间、死亡、诅咒而来的汹涌情绪再次复苏,那是什么?
是仇恨!是罪孽!是复仇!
那份深入骨髓的记忆驱动着佐助像个麻木失智的木偶一般前进,一步两步,灭族之夜那么多族人临死前痛哭咒骂,那些被抹杀掉的意志跨越生死重新灌注到宇智波最后一人身上,他们…将再次心意相通,活着真是太好了!
就像过去深陷对鼬的复仇,佐助无比怀念这种感觉,不过,这次他不会再犯错!少年低垂着带着癫狂笑意的眉眼,衣袍之下染血长剑忽隐忽现,越过鹰小队径直往前走。
佐助君…是想杀掉她吗?
当与对面之人两眼对视后,不知为何日向雏田身体忍不住打颤,几乎是出于本能脚步踉跄不断后退。
“佐助…怎么了?”
一只手抓住了佐助的衣角,香燐快步走到佐助身前试图拦住他前进的步伐,那股冰冷、阴寒的查克拉以及那幅深陷仇恨的疯魔癫狂,太像那时候佐助要杀团藏的样子,佐助…为什么要那样看向雏田?
“香燐,别碍事!”
当那对异色双眸冰冷地注视红发少女时,她想起了被千鸟贯穿的锥心之痛以及生命和鲜血从体内不断流失的绝望,如果没有春野樱……同时心中一闪而过的猜测也被确定。
“佐助,到底…唔!”
向来不和的冤家趁机捂住香燐的嘴,赶紧把她拉到一旁,蠢货!就这样还有脸说自己喜欢佐助?
水月承认自己就是个离经叛道的怪胎,但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在那个“屠宰场”发生的一切,一个玩弄生命,凌虐施暴的恶心家伙声称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他们是神的使者!他们不该死!
谁?神?真是太荒谬了!那么离谱扭曲的言论让他这种杀人狂也感到窒息,就像无知者被当头一棒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杀人就是杀人,居然……呕!这群疯子到底从何而来?他们到底在信仰些什么?反正水月过去不到二十年的叛逆人生从没信仰过什么狗屁神明,他只相信自己和斩首大刀!
一向吊儿郎当的白发少年转头看向旁边那位宇智波遗孤,这就是美到极致的心灵写照之眼?怒目圆睁,满脸绝望犹如厉鬼,哪怕没有言语,水月都能感觉到他心里那沸腾的磅礴恨意!佐助他…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抹掉即将溢出眼眶的泪水,黑衣少年在平息心中的那奔溃的情绪之后重新整理思路,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复仇!
凭什么屠杀者高举正义、和平、自由的旗帜,就自以为可以洗白一切?
凭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只要对着下面那些阿谀奉承的狗吩咐一句就可以得到一切,而没有任何惩罚?
凭什么忍者的命就不算命,就不算人?
凭什么宇智波一族引以为豪的写轮眼居然会成为一切灭亡的开始?
凭什么?
凭什么?
木叶该死!日向该死!那个…最该死!
这是宇智波一族的复仇,也是属于佐助一个人的复仇。
“佐助君…鹤呢?”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出来了?哪怕再害怕,雏田也还是小心地开口询问鹤的去向,她真心希望不是自己所猜测的那样,毕竟鹤是为了她才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