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找到三浦安公,是因为一则新闻--10月25日,京都新任市长走马上任。
由于我记性良好,所以在三浦安公的一张路拍里,我看到了这位新市长的面孔。他站在议员的身后,露出了一个谦逊的笑。
“那为什么选择禅院流呢?”
“因为他是败犬哦。”
“哎?”
我又补充到,“是对于禅院家,可有可无的败犬。”
如果选择的对象是禅院直哉,那我必定会让他去杀首相,但问题是,我没有人力替他开道,而禅院家对着这个小黄毛,其实有押宝的嫌疑。毕竟惠的十种影法被我瞒了下来,而禅院家急需一个可以和五条家的六眼分庭抗均的家主。
虽然直哉弱的可怜,但是聊胜于无嘛。一个未来有可能成为家主的孩子,就算是杀了首相,禅院家也会想办法保下来的。因为首相再怎么位高权重,只要他是普通人类。处在保护普通人类职责上的咒术师,就会潜意识俯视他。
保护者如果没有极端高尚的品德,其实很容易将被保护者兽化。就像人和兔子,人和鱼,人和猴子,人和任何无害的动物。而人和动物,又怎么会平等呢。
所以,禅院流和京都市长,是绝杀。
站在禅院家的角度看,就是无关紧要的人杀了一个无需打点的存在。站在三浦安公的角度看,就是我养的狗,咬死了我的人,不仅咬死了,还敢朝我叫狂吠。
惠提出疑问,“只是禅院流会死,牵扯不到禅院家啊?”
“所以我给养狗的人,创造了一个屠狗的机会。惠,你见过我的审讯吧?”
“电击?”
“还有一个重要的道具。”
惠了然,“药剂。”
这就要说到我的能力了。
用咒术界的话来说,叫做术式,但是用凌月仙姬的话来说,叫做始法。
虚空空间有一个我不太想说出口的名字,它的本名叫做神舆。
因为我不信神,所以一直叫它虚空。它是虚无的,空旷的,可以存物的。
原因的所有军火和我的所有工具都储存在虚空里。
我的药剂是亚当斯小姐替我调制的。
生在星期三,悲伤而又冷酷的亚当斯小姐喜欢大胆的调制各类药剂,药剂的配方可不怎么清白。
有意思的是,配方成分无论哪一项都是日本麻药取缔部严令禁止的。虽然谈不上超标,但足够三浦安公做文章了。
我要做的就是照常惩戒羞辱甚尔的人,然后放一些瓶瓶罐罐给议员提供更好的罪名。
“那禅院直哉为什么没有被抓?”
我难得沉默了。
我说过,爱的情感会影响我。当那双不算清白的双眼,黏在我身上时,我有些如芒刺背。但又忍不住好奇,这份情感会影响一个人到什么地步,所以我放过了禅院直哉。
结果就是,小黄毛爱令昏智,差点讲出不得了的话。
爱上灭族的仇人比爱上绑架折磨他的人,会更让他绝望。我虽然讨厌直哉,但我没想过摧毁他。
我岔开惠的话题,道,“再有三天,这个地方就不姓禅院了。”
(三)
比我预计晚了一天。
第四天清晨,历经百年的禅院家老宅,终于江山易主。
禅院家的女人们聚在大门前的庭院,她们在用仅有的愚昧认知阻挠政府的工作人员。
有咒力的女人,会拿起武器捍卫脚下的充公不动产。没有咒力的女人,脸上噙着一抹不悲不喜的笑,冷眼看待这一切。
在绝对的武装面前,不分男女。
反击的妇人以妨碍执行公务的罪责,送去和丈夫团聚,而少数没有咒力的女人们带着对未来的迷茫,以及对自由的向往,踏出了禅院家。
整间大宅,就只剩我和惠还有甚尔。
甚尔是今早才回来的,他这段时间都泡在赛马场。
不是麻痹自己,而是对我的所作所为的放任。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宅,极度茫然。
我自然能理解当坚定了许多年的理论被推翻时,无论是谁都会陷入,风吹草低却不见牛羊的那种恐慌。
我和惠陪着他,一间又一间的房间确认。
大厅没有人,房间没有人,庭院也没有人。
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他和惠,两个姓禅院的。
确认完最后一个地点时,他毫无征兆的的哭了。
他哭的歇斯底里,却也笑的歇斯底里。
这个被禅院家挥拳痛击了三十五年的男人,这个在三十五年里精神上被揍得鼻青脸肿,却只会死死紧握双拳,举起双臂抵御的败犬。
在这一刻,终于松开了拳头,放下了碎裂的手臂,转身拥抱了我。
我回抱住他,然后把那句迟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