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为医生之前,对于医学生而言,比临床经验更重要的,是熟读医学界发出的行业道德倡议书《希波克拉底誓言》。
家入硝子是一个优秀的待考医学生,她可以自豪的说,誓言里的每一项义务她都熟背于心,甚至在生活中加以运用。
比如,第八条义务,【帮助我的病人作出与他们的价值和信念一致的选择,不强迫,不欺骗,不口是心非。】
(一)公开课
东大有一堂医学系公开课,家入硝子特别想去听。
但她要想离开所处的地方,必须有以下几个流程;
一,她要和夜蛾正道报备。
这很正常,每个学生离校,请假,都要和老师报备。
二,她要等通知。
如果她只是一所三流高中的不良少女,或者东大附属高中的一流尖子生,等的过程,只在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不等。因为前者,会被班主任说教,后者,会被班主任关心。
然而不幸的事,她不属于以上两者。
她要等的时长,最多三天,最快也八个小时。
八个小时什么概念,是一个霓虹公务员一天的工作时长,是足矣摧毁所有想出门欲望的刽子手。
这还是最快的,要是慢一点,三天,相当于霓虹法院宣判了有期徒刑后的三天审查。
三,等到通知后,前脚刚踏出高专的门,后脚就有人跟着她了。不是变态,不是随行好友,而是辅助监督兼保镖。
她可不是什么大小姐,日本姓家入的也没有什么黑道血统。
她要做的也不是拔除咒灵,只是出门上个课,和初中旧友叙个旧,甚至买包烟或买瓶酒。
就是这种和咒术界毫无关系的事情,她也要被监管。
只是因为,她很宝贵。
而宝贵的不是家入硝子本人,宝贵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反转术持有者。
有时候家入硝子会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和五条一样强,是不是就能想干嘛干嘛。
可惜没有如果。
坐在黑色轿车里,驾驶座上的辅助监督每一次都会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和她叮嘱注意事项。
三个不可以。
不可以随便治疗普通人,如果要治疗的话,请先向上申请,等待通知。
因为身为咒术界的“资源”她很宝贵,不可以浪费咒力,在平民百姓身上。
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她的能力,包括东大的医学系教授。
不可以单独跑离保护范围之外,请时刻让辅助监督看到你。
少女恶意满满的在开着空调的车里抽了一根烟,呛的驾驶座的人不得不开窗透气。
她的反抗,既无奈,又无力。
到了东大,进了那间教室,她习惯性的坐到了最后一排。
讲课人是今年六十岁依然还在医学界努力奉献的志田未美。
一头雪色银发,穿着低饱和色的外套,说话声音很平缓,一点都听不出老人味。
硝子拿起手机录了一段,发到高专群里,配文,【硝子奶奶60岁的样子。】
远在东京站接新生的两个同期,一个回了一张张扬自拍,配文,【世界最强一万岁的样子。】
而另一个,一反常态的报以沉默。
从二月初开始,夏油杰好像就这样了,五条悟戏称,阴暗B,而她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讲课开始,今天的课程关于荷尔蒙以及脑垂体。
开讲知识点前,志田教授说了一个案例。
德国一个小地方,2000年时发生过一起恶性杀人案件。凶手是一个七岁小孩。
座位上的医学生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家入硝子下意识的点开了手机录像。
PPT在志田教授背后亮起,一张未打码的孩子的照片映入眼帘。
有人举手问教授,这个医学有什么关系。
志田教授喝了一口水,接着说。
这个七岁的小孩,看似七岁,实际上,是身患垂体激素紊乱的33岁成年人。
家入硝子自满的笑了笑,在得知那个小孩的存在之后,这个病症她早就查过资料了。
案例还没讲完,图片又切了一张。
这张图,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后背凉,包括硝子。
别人是觉得恶心,但她却是震惊到害怕。
图片上扎着双马尾的小孩,她的脖子和手腕,都展现出了老人一样的皱纹,她的牙齿则像一个老太太。
志田教授说了一个比喻,她说这类患者在身体上会出现类似胶片卡壳,电影被剪辑错误版的,地方。
大多数呈现在,脖子,手腕,腰侧,以及牙齿。
家入硝子忽然举起了手,这是她从来不会去做的事,就连一旁打瞌睡的辅助监督,也古怪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