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寒风还在刮,雨点落下的地方,开始结成冰渣。
夏油杰跑上楼穿了一身羽绒外套,下来时厚重像一只笨笨的帝企鹅。
“你不冷啊。”
他给我披的那件,被我脱下甩到了直哉的身上。
“我体质特殊,不怕冷不怕热。”
夏油杰抽了抽鼻子,显然有点感冒了。
“对不起,害你感冒了。”
他用肩膀碰碰我,“哪有那么脆弱。”
夏油杰坐在我边上,我们看着晕厥的直哉默契的没有说话。
五分钟后直哉会醒一次,醒的时候测一下记忆,要是还记得我,那就再扎一针,要是记不得,就放他回去,让他过自己本该过上的生活。
杰拿出手机有些呆滞的盯着时间的变动。
五分钟不长,可当你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时间的时候,你会发现,时间被拉长,变慢。
“好久。”他把脸埋在领子口下面,闷闷的说。
“不看就不久了。”我依然抱着手,盯着大洞之外,如白絮纷飞的夜色。
“原理,我想和你谈谈。”他把手机揣进了羽绒服口袋里。
“好。”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他谈。
比预计晚了一分钟,直哉迷迷糊糊的醒来。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防备的后退,然后厉声质问,我们是谁。
药效很成功。直哉的反应是真的。
五秒后,他开始站不稳,十秒后,他再次晕厥。五倍的药效真正开始发作了。
盘星教的咒术师都很善良,来抬直哉的人,甚至贴心的准备了一个保暖睡袋,尽管杰再三说明,只要这家伙不死就行。
可这个组织里的人都是心软的人,包括夏油杰自己。
暗室现在除了我和杰,没有任何人。
我说,“就在这里谈吧。”
他说,好。
第一个问题来自他,在我意料之中。
“你想见的人是谁?”
我坦白,“五条悟。”
“为什么?”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指尖,掌心,还残留着触碰他时的感官记忆。
“我对他有欲望。”
(二)memory
开车下山的时候,半途熄火,我下车查看,发现是车轮陷进了泥地。
很简单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但我拖了半个小时。
因为抬起车轮的同时,副驾驶的人就要帮我扭动钥匙。
可问题是,现在五条悟睡着了。
我对他来说真的那么安全吗?他可以那么放心的,甚至撤下无下限,在我身边睡着。
安全带是最后一道让他不至于东歪西倒摔进我怀里的安全防线。
回到驾驶座上,我连头顶上的灯都没有开,就在黑夜里静静的看着他。
他似乎梦到了什么,也许是安全带的问题,他感到不舒服,用手去扯,去推。
我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那么亲昵的帮他解开了安全带。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个高大漂亮的男孩,稳稳的扑进了我的怀里。
他的头枕着我的肩。
和甚尔,惠,杰,都不一样的感觉。
前者是亲情的温暖,后者是同伴的依靠。
而五条悟,却给我了一种细腻的感受。
感受热气徐徐喷洒在颈边,有序,让你耳垂发痒。
感受雪白的发丝贴着你的脸,好像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只猫,正用万千喜爱的柔软毛发,磨蹭你。
依靠的姿势不太舒服,他醒了,但一定是半梦半醒,因为他很不清醒的长腿一跨,从副驾驶脱离,整个人跨坐在了我的腿上。
我像触电了一般,浑身绷紧。
对于天与咒缚而言,他一点不重,就像常人抱着小猫一样,怎么会手酸呢。
只是,这个姿势太亲密,我只能双手高抬,不去碰他一点以保清明。
舒适的姿势让他再次睡去。我让后座从九十度慢慢变成钝角。
他彻底的躺在了我的身上。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现我对他有欲望。
而这个欲望如魔鬼低语一般,让我安静的放下高举着的手,去触碰他的头发。
但我知道,这只是欲望的第一步,往下走,每一步,都会指向万劫不复。
(三)
“你爱悟?”
“不是。”我说,“欲望不是爱。”
“那欲望是什么?”夏油杰问。
欲望,是满足自己,是取悦自己。欲望的终极目的,是我自己,而不是他。
“尽头我没有看到他,我看到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