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玉,那此事就拜托你了。”
阮思辰双手交叠,对着温庭玉深深作揖,以表达感激之情。
原来半月前,兵部拨给边关的三十万军饷在路过一个边陲小镇时遭到盗窃。
犯人先是用浸了灯油的酒瓶点燃了官兵住的驿站,在混乱中靠着事先挖好的地道将银钱运了出去。
等灭火以后已是凌晨,众人才发现军饷失窃,惊慌失措下立即将此事上报。
得知此事,萧何震怒,下旨彻查。
当地衙门通过现场遗留的蛛丝马迹,以及走访调查,不到五日就抓到了犯人,是一个名叫桑淮的少年,自幼无父无母,生于破庙,吃百家饭长大。
公堂之上,满身血污的桑淮承认是自己偷窃,但问到银钱的去处,却是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后来又改口自己已经将那些银钱挥霍一空。
闻言,温庭玉道:“那可是……三十万两白银。”
阮思辰皱着眉头,表情严肃:“你也觉得蹊跷是吧?边关战士们刚熬过寒冬,买马驹,订春装,购粮草,正是用钱的地方,这两年多地大旱,国库空虚,如若此案一旦了结,那些钱便再也没有机会到真正需要它的人手上了。”
温庭玉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轮椅的扶手,这是他思考时惯用的动作,许久之后,他开口道:“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孤儿,能得知军饷路过的消息,事先挖好地道,短短五日就将其挥霍一空,确实不合理。”
“因此事与我父亲有关,我不便插手,但身边确实没有值得信任的人,只能劳烦庭玉跑一趟了。”
两人是自幼长大的交情,温庭玉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彻查此事不宜太过张扬,明日我便带着灵渊出发。”
阮思辰拉住温庭玉的手,仔细叮嘱道:“庭玉啊,此行凶险,万自珍重。”
话毕,阮思辰又说道:“庭玉,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以为自从他回京以后,温庭玉有意疏远他,是因为怪怨他当年的不告而别,其实温庭玉的本意是保护他不受牵连。
曾经的“京都双绝”,有了各自的考量,再也不能像当年那般恣意妄为了。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温庭玉抚上自己的腿,其实他摔得并不重,他打点关系买通了御医,让御医告诉萧何,自己需要休养一个月。
他不想上朝,不想见到萧何。
不过有件事,他并没有告诉阮思辰。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善于舞刀弄枪的小侯爷了。
他的内功,被萧何废了。
萧何端着一碗汤碗,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让狗儿温顺的法子,就是拔掉他的爪牙,是不是啊?顾爱卿?”
“陛下所言极是。”
顾枫州在萧何的指示下,掰开他的嘴,将那碗汤药悉数灌了进去。
他只觉得腹痛如刀绞,他捂着肚子,恶狠狠的看向顾枫州,他第一次后悔当年将他捡回家。
在巨大的疼痛下,他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内力消弭殆尽,汗水浸入他的双眼,他颤抖着唇,想问萧何一句。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他?
最终他还是不曾开口,只是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阮思辰说的对,此行确实凶险。
又担心告诉阮思辰真相后遭到阻挠,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将此事暂时瞒下来。
他自幼丧母,阮伯母经常让阮思辰给他带她亲手做的鞋子衣物等,他也曾俯在阮伯母膝头,听她讲母亲的过往。
如果自己的母亲没有去世,也应当去阮伯母这般,和蔼可亲,温柔大方。
这个忙,于情于理,他都得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