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船娘哼唱着悦耳的小调,春日暖阳照在身上,照的虞娇棠昏昏欲睡。
虞娇棠想把头靠在温庭玉肩膀上,但又觉得这种行为在大庭广众之下极为不妥,她举起手帕遮住面目,睡眼朦胧的打了个呵欠。
昨夜,温庭玉郑重的跟她说了此次案件的来龙去脉。
他的本意是,让虞娇棠在镇外的客栈里小住一段时间,他和灵渊去查案,待事件平息后,三人一起返回京都。
虞娇棠想跟着他,但又不好直接驳了他的面子,思索片刻后,垂着眸子开口道:“温大人,我们可以假扮成夫妻,这样在城中调查,才不会太过惹眼。”
温庭玉想了想,便同意了她的话,不过他还是忍不住伸出手,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与人交谈,要盯着对方的眼睛。”
“不许盯别人胸口。”
虞娇棠捂着被温庭玉弹过的额头,讪讪的从他的胸口收回目光。
她只是好奇,为何那天夜里摸起来微微鼓起,今日看起来又很平坦,莫非是是药物的作用?
虞娇棠当然知晓,此次出行,凶险万分。
因为,在所有人的认知里,温庭玉正在京都的府邸养病,平白无故的出现在江南小镇,万一被有心之人恶意揣测参奏,说不定会落个欺君的罪名,所以要对外隐瞒身份。
可若是隐瞒身份查案,着实困难重重。
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仅凭方才的所见所闻,就足以推断出,这地方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一个栖身之所,然后再找机会与柳西望见面,让他利用职务之便,带他们去见盗窃白银的嫌犯桑淮。
顺利的话,找到失窃的三十万两白银,功成身退。
但凡有一丝差池……
虞娇棠摇了摇头,把那些不好的想法从脑海里驱逐了出去。
不管温庭玉做什么,都不需要她质疑,她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生死荣辱,患难与共。
小船靠岸后,温庭玉想事情想的出神,连虞娇棠挽住他的胳膊都不曾发觉。
两人并肩而行,宛如一对恩爱夫妻。
灵渊跟在两人身后,冲着他们的背影悄悄的翻了个白眼。
日落西山,三人准备找个客栈留宿一夜,其他诸事,只能明日再办。
行至客栈门口,虞娇棠和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撞了满怀,粉白色的山茶花撒了满地。
虞娇棠赶忙将小姑娘从地上扶起来,并检查她是否受伤。
小姑娘摸约六七岁的样子,虽衣衫破旧,但头发和身上很干净,一双大眼睛尤为澄澈。
倚靠着门框的店小二满脸笑容的调侃道:“小唐荷,你敢穿着有补丁的衣服上街,不怕被官兵抓吗?”
小姑娘唯唯诺诺的回道:“我娘亲说,太阳落山就可以出门……”
“这不太阳还没落山了吗?”店小二装作一副凶恶的模样:“我要去官府告状,让他们去你家抓你。”
灵渊实在听不下去,瞪了嘴碎的店小二一眼,后者立马噤声。
虞娇棠将地上散落的山茶花悉数捡起来,把那些花捧在怀里,微笑着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这些花很漂亮,姐姐都要了。”
灵渊熟练的上前,往女孩手心里放了几粒碎银子。
客栈的店小二赶忙上前,嚷嚷道:“客官,你这价钱,都可以在我们店里住上十天半个月了,何必买她那些破花呢?”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人群的围观,虞娇棠心道不好,和灵渊一左一右的拦下大声嚷嚷的店小二,试图让他闭嘴。
没曾想,小姑娘紧紧的攥住手中的碎银,鼓起勇气仰头说:“姐姐,我家也可以住,住多久都没问题。”
虞娇棠看向温庭玉,见他微微点头,便顺势答应了小姑娘的请求。
确实,住在平民家里,确实比住在人多眼杂的客栈方便不少。
三人跟随着小姑娘步行去往她的家,在路上,小姑娘大方的介绍了自己的家庭情况。
她叫唐荷,一家人都靠着父亲编制竹篓生活,她有一个常年在外谋生的哥哥,名叫唐安,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
不久前,母亲又生了一个弟弟,本来就贫穷的家庭更加拮据,所以她才出门卖花分担家用。
她的家位于城郊,依山傍水,周围坐落着一片首尾相连的土坯茅庐,四四方方的小院,每家门口都有一片竹林。
唐荷的家打扫的很干净,她的父亲则坐在院子里编制竹篓,见唐荷这么早回来,还有点惊讶,见她身后跟着三个气质矜贵,容貌出众的陌生人,吓得手中的竹篓掉在了地上。
唐母怀里抱着个不足月余的小婴儿从屋内走了出来,也是露出诧异的表情。
灵渊上前,用早就编造好的一套说辞轻易的获得了唐家人的信任,就此住了下来。